“他……他一介武夫,身邊都是些四肢發達、頭腦簡單的,有什麼人能指點?他但凡有些腦子,先皇就不會……”

    楊廷和不以爲然地說道。

    “不過也可能是先前張永離間了他跟先皇的關係,他被調到通州那邊,有些失望,如今先皇沒了,他就不想回來了。嗯……也許如你所說,他身邊確實有個聰明人,畢竟通州衛還有那麼多人。”

    楊廷和有些想嘆氣。

    他抓江彬在其次,江彬雖得寵,但根基其實並沒有那麼厚,也只是朱厚照前面的一杆槍而已!

    楊廷和之所以想抓江彬,目的是奔着他身後的許泰。

    當然最後的目標自然是兵部尚書王瓊!

    許泰,江都人,許寧之子,許貴之孫,三代爲將,大明勳貴。

    弘治十七年,許泰當選武狀元,以副總兵協守宣府,封爲安邊伯。

    正德帝朱厚照當政後,許泰支持朱厚照,深受朱厚照寵愛,封義子,賜國姓(朱),京城安邊伯府一時成爲京城勳貴中的風雲之府,榮耀一時。

    江彬雖然掌握一定兵權,但見到楊廷和這種朝內老臣,說實話還是有些不敢造次的,甚至內心上有些怯意的。

    要知道這些所謂的老傢伙可是掌握着他們軍.隊的咽喉——經濟大權,江彬在邊關的時候,就已經因爲這種情況留下的“後遺症”!

    邊關那些將領,在戰場上再勇勐,在面對隊伍供給的時候,也不得不向朝廷派遣的那些文官低頭。

    許泰則不一樣,他是勳貴,京城出生長大子弟,骨子裏就帶着一股驕傲。

    他們跟宗室一樣,雖然沒落,但外衣還在,加上他如今得勢,自然對楊廷和他們不怎麼放在眼裏。

    即使如今朱厚照死了,他有些憂心,但面對楊廷和安排他守城的時候,他還會因爲江彬的問題提出質疑。

    即使如首輔楊廷和,面對目前的他,解釋的時候還要帶三分笑意,儘管內心恨得牙槽都想咬爛。

    楊廷和也想過江彬龜縮着不出現,是不是可以先將許泰抓起來。

    這種問題他想過很多篇,最終決定放棄。隨隨便便抓許泰,勢必引起那些其他勳貴的不滿和警惕。

    要知道如今京城三.大營兵力雖然弱雞,但很多還都掌握在勳貴的手中。

    並且這次守城的武定侯郭勳,前往迎接新皇的定國公徐光祚,都是功勳中的代表,縱然土木之變,功勳敗落,但活下來的功勳他們還掌握着京營的兵力,沒有他們這些人支持,他們這些內閣官員也很難在這京城做事。

    縱然郭勳和徐光祚明面上支持他們,並且他們也給這些人不少禮遇,但關鍵時刻,這些人的風向標到底朝向那邊,楊廷和其實內心並沒有那麼自信。

    這也是他再沒有抓住江彬的時候,不敢隨意動許泰的原因。

    江彬邊軍出身,沒太大背景,他可以誘騙抓起來,然後圖謀許泰。

    但如果沒有抓到江彬的把柄,隨意動許泰,這裏面有着太多的風險!

    這就是所謂的圈層文化!

    在功勳的眼裏,他們不喜歡許泰隨意出風頭在朱厚照身邊得寵,做諂媚小人,但如果有外人隨意動他們功勳一層的人,說不定他們就會站出來。

    這種站出來並不是說他們多講義氣,而是很多時候人會有兔死狐悲的思想。

    今日你楊廷和隨意動許泰,明日就有可能動功勳圈層的其他人!

    楊廷和不傻,在沒有抓到江彬,抓到許泰把柄的時候,他不會去動許泰,不僅不動,還安排許泰去守城門。

    儘管許泰又噁心他一把,說自己是東廳的人守城了,爲何不派西廳的江彬也出來幹活?

    那語氣就是我有活幹,爲何沒我兄弟的?

    這種沆瀣一氣,讓楊廷和心裏直想罵娘,心裏暗想着,等那個傻皇上來了,我再一個個收拾你們!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河北省通州五百戶鎮。

    國家奠鼎燕京,而以漕輓仰給東南,長河蜿蜒,勢如游龍,而通州實咽喉之地。

    秦邵前世並沒有太瞭解通州的歷史。

    但在京城工作的時候,週末去通州遊玩的時候,看過大運河遺址。

    當時驚歎古代大運河的繁華的描述。

    他當時對歷史其實興趣不是很大,很多歷史都是人爲編纂的,帶有太多個人感情.色彩,

    古代能有多繁華呢?

    所謂的歷史編纂都是一些文人要麼歌功頌德,要麼帶有一些感情.色彩的亂寫而已!

    秦邵的自我感覺裏,是這古代人沒有見過真正的繁華,纔有那種感受而已。

    真正到了這大明,秦邵才知道自己所謂的前世理解其實更帶有個人色彩。

    這京杭大運河相比較來說真的是繁華,交通樞紐,這裏是通往京城漕運的必經之路!

    一艘艘大船經過,特別是到渡口停靠之處,很多船隻聚集在一起,密密麻麻一片,那種壯觀景象,真的是前世所沒有!

    而在前世,這些地方也僅僅是個旅遊景點罷了!

    “爺,前面就快要到通州渡口處了,咱們要在這裏停留下,補充些水和食物,再行十公里左右,會在一偏僻渡口上岸!”

    王寅稟報道。

    “知道了!”

    秦邵應道。

    很快有船隻停下到岸邊取水和食物,朝附近幾條大船運送。

    岸上人絡繹不絕,但好在有不少官兵維持秩序,倒是井然有序。

    水和食物很快補給好,兩艘大船再次出發朝前方渡口急速駛去!

    “都機靈些,天快落黑了,再有不遠,前面就是咱們在通州渡口停靠處,注意些安全!”

    船頭,徐光祚朝一衆護衛喊道。

    “袁長史,你有沒有覺得這附近岸上好像官兵多了些!”

    徐光祚看着河岸遠處,若隱若現好像有不少身穿鎧甲的兵士,不知道爲什麼,他總覺得有些不大好!

    看到一側的袁宗皋,忍不住問道。

    “是嗎?是不是附近巡邏的官兵?這通州畢竟是繁華之地,且這些地方是渡口,主要運送糧食、食鹽等京城必需品,關係着京城的補給,自然有不少官兵巡邏把守!定國公久居京城,應該比我們清楚情況吧?我們安陸州那邊漕運也有渡口,相比較別的地方,人就多些,方向方知州就派了衆多官兵把守,畢竟關係着一方收益和安全,自然要看重些!”

    袁宗皋似乎不以爲然地說道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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