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右楒自從接到會試可以進京的通知,整個人就處於一種興奮的狀態。

    他們這種進京科考的舉子,都是要向官府報告,有專門的路引。

    有了這種路引,到達各個地方的驛站,都是有特殊照顧的。

    家裏事情多,朱右楒花費了一些日子安排好家裏的事情和宗室的事情。

    是的,宗室的事情。

    襄王身體不好,先前朱右楒整治了霸着權利、欺辱宗室的內官之後,在襄王一系中擁有很高的權威。

    如今襄王一系中出現了問題,很多人都來找棗陽王朱右楒來斡旋,就這樣棗陽王成爲襄王派系的話語人。

    棗陽王主動報考科考,剛開始很多人都是看熱鬧的心態,知道這位棗陽王一向不走尋常路,以爲也就是個新奇。

    要知道別說秀才,就是舉人,那些油水,在郡王的俸祿待遇面前不值得一提,更何況還是個能在襄王藩地有話語權的郡王!

    所以,朱右楒奮力學習考試的時候,宗室裏的人覺得他就是鬧着玩的。

    後來知道他竟然一路考下來,次次第一名衝到鄉試,考中舉人後,大傢伙知道他不是鬧笑話了。

    “郡王,您真的還要參加會試,考什麼子進士不成?”

    不少人忍不住問他。

    “那是自然,如今皇上支持我們宗室科考,咱們既然參加了,就不能給宗室丟人,自然要向上考!”

    朱右楒理所當然地說道。

    “可是郡王,即使您能考上進士,到時候最多分個小官,那俸祿跟郡王您這待遇真是沒法比,還有您一旦做了那進士,當了小官,這郡王的封位可是沒了!”

    朱右楒幫了不少人,這些人縱然也想朱右楒幫助主事,好方便他們,當然更多的是恩情之下對他的真正關心。

    這當中的就有一直跟朱右楒關係甚好的鎮寧王。

    “右楒,你真的舍了這麼多家業和身份就去當個進士?如果是以前邵亨那廝在襄王府張狂的時候我還理解,如今這襄王府基本就是你說了算,你說什麼時候的日子有現在這麼好,你非要一切捨棄,是不是……”

    鎮寧王雖然一直很信服尊敬這個有能力的弟弟,但畢竟是自己人,還是姨表情,說話就比較直接,直接指指自己腦袋,懷疑朱右楒腦子是不是有問題!

    “你啊!就是太安於現狀,人無遠慮必有近憂!我跟你說,朝廷不會讓咱們宗室就這樣混喫等死下去!那些遠支你也看到了,日子是越來越艱難!咱們好些,你想想你那些庶子庶女們,不說他們,你那些此子們以及他們後代,以後的俸祿不說了,能喫飽就不錯了!你想讓自己子孫以後都那樣子生活……”

    朱右楒在鎮寧王面前說話也不藏着腋着。

    “右楒,我腦子沒你的那麼能用聰敏,這後代以後的日子也確實……只是我這能力也只能想到這麼多了,你的能力我知道定然是考中進士沒問題的,只是你的身份沒必要,可以讓你的次子或者庶子考也行,你如果去考有些太可惜了!”

    鎮寧王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。

    “嗯,你說的我也清楚,但你明白我的性子,一直想去外面看看,不願意一輩子就圈禁在鑲陽府,這二十餘年來,從未出過這鑲陽府,秦淮河畔,京城的繁華,只在書中和戲曲中聽說過,你知道我多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嗎?雖然我們不缺喫喝,像我甚至有不少錢,可是難道這一生只能跟萬.裏哼一樣混喫等死?”

    朱右楒有些憤慨地說道。

    只是他這些話,鎮寧王已經聽了很多遍,都有些免疫了。

    他們不是第一代藩王,受不了囚禁一般的生活,要麼寄託情懷於別處,要麼跟晉王一樣瘋狂地發泄自己。

    第一代老晉王爲了反抗自己不比喜歡的生活,帶着兩個庶子拿着大刀上街砍人的神經行徑已經寫入史冊,被後人詬病。

    鎮寧王他們已經在父輩的教導下,適應了混喫等死的生活,像朱右楒這種還有去外面闖的思想的人倒是成了異類。

    “你不用替我擔心,我寧願考中進士做一方知縣小官,也不願意就這樣混喫等死一輩子,至於以後的生活,我還有些店面,錢不用擔心不夠花,至於子孫後代,我要教他們先學會獨立能力,好好讀書,自己有能力了,沒所謂的爵位也照樣能過上好日子,更何況他們有了自由,可以去看一下我們大明的大好河山,不用跟我一樣,圈禁這裏二十多年,還有,有一個祕密我想告訴你……”

    “什麼祕密?”

    鎮寧王知道自己勸不了朱右楒,這貨太有主意。

    正如他所說,他頭腦瓜靈活,即使不做這郡王,他也是個有錢的田舍郎,自己根本不用擔心他。

    他自己沒那膽量,只希望自己的子孫後代能好好讀書,如果以後宗室待遇差了,他們也可以科考,有更多的選擇。

    只是朱右楒突然說有祕密,什麼祕密?

    “當您新皇你知道是誰嗎?”

    朱右楒壓低聲音說道。

    “那是自然,雖然你我在這鑲陽地界不能出去,朝廷那邊的事情大家都也知道的,還有如今的陛下是咱們鑲陽鄰居德安府安陸州的興王做了皇上,這誰能不知?”

    鎮寧王有些無奈地說道。

    朱右楒問這話有些太搞笑了!雖然自己不思進取,也不能這樣問。

    如果不是知道朱右楒性格有些不羈,說話沒什麼惡意,鎮寧王都要生氣了。

    “那你是否知道我跟興王,不,他原先還是興王世子的時候,我們就是舊識!”

    朱右楒笑道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你跟新皇是舊識?你……你怎麼認識他的?”

    鎮寧王驚奇地張大眼。

    “我不僅認識他,還算是交好,我們之所以認識,當然是因爲我去外面做生意和同一樣做生意的陛下才有了交際!”

    “你說新皇以前也去外面偷偷做生意?你確定嗎?”

    鎮寧王驚異地叫出聲來,察覺自己的聲音過大,馬上壓低了聲音,縱然他們在棗陽王府中,根本不用擔心安全問題,只是關係着新皇,不免不心驚。

    “我跟你說,陛下不僅偷偷跑到外面做生意,陛下在先前宗室科考還沒開放的時候,已經參加了科考,湖廣四元秦邵你聽說過嗎?那其實那就是陛下私下的身份!”

    “天吶!”

    “彭”的一聲,鎮寧王一下子從椅子上跌坐在地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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