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邵剛喫過飯,漱完口,張左上了一些茶水給他和王寅喝。
王寅這幾日當值,剛好也就住在養心殿後面的宿舍裏,他喫完飯過來回稟最近的一些情況。
“額?仇鸞竟然走路走到你這裏了?”
秦邵有些想笑,看來這仇鸞真的是很想見自己。
“陛下,莫非那人還通過了其他關係?這人看着可不是老實人!”
張左立即嚴肅地說道。
那仇鸞通過孫星聯繫到自己這裏,竟然敢走他的後門,張左很不喜歡這種人,不過這事還是要跟陛下彙報的。
張左如今還經常去皇莊那邊聽自己師父教誨,順便再拜見下老興王,師父常叮囑他的話就是:莫耍小聰明,事事聽陛下的,有事情老實稟報,你什麼都不用擔心,陛下是聰明人,這個世上少有的聰明人,他不喜歡偷奸耍滑者,老實做事,方能長久。
“是的,找到我這裏了,不過我不認識什麼咸寧侯,跟王贇王指揮使打聽才知道有這人,聽說是個破落戶,估計想通過陛下,想在這京城謀個差事,野心不小,竟然求的陛下這裏,按說那廝找彭澤彭尚書就可以了,真是捨近求遠,貪心不小,陛下又不熟悉他,單憑一個小小沒落的咸寧侯身份竟然還想攀這麼高!”
王寅笑道。
到京城這幾年,這官場上繞繞道道、蠅營狗苟,他也看得很是清楚。
仇鸞的事情,他本來是不打斷告訴秦邵的,覺得是個小事情,那咸寧侯府也算是個破落魄,不值得他們興師動衆。
不過前些天稟報別的事情的時候,王寅還是順口說了仇鸞的事,沒想到自己家爺竟然有些小興趣的樣子。
王寅直接讓錦衣衛的人對仇鸞來個底朝天的調查。
“怎麼能說不熟呢?咸寧侯仇鉞我不熟悉,沒見過,他孫子仇鸞我們算是老熟人了!既然他想見我這個老熟人,不妨讓他見見也無妨!”
秦邵低笑出聲。
這仇鸞如果不提,差點就忘記這廝的存在了。
想當年那廝意氣風發,在自己眼裏那絕對是可望不可即,原本以爲高攀不上的人物,沒想到這幾年過去,竟然有這麼多變化!
“爺,您……您認識那仇鸞?”
王寅很是驚奇,根據他了解秦邵的經歷,應該不會跟那仇鸞有什麼交際的,爺什麼時候接觸到那仇鸞了?
“嗯,早些年去安陸州的路上遇到過,相處了幾日,那時候他挺意氣風發的!”
秦邵冷笑道。
當年他要是不謹小慎微,說不定也可能在那仇鸞的屠刀下了。
當然也說不定,那仇鸞也可能會被自己幹掉了!
早些年間?
王寅想了下,根據他們調查來的信息,自己家陛下跟那個仇鸞可是沒有什麼交集點的。
莫非……莫非……
王寅想起來了,那仇鸞的爺爺好像參加了鎮壓劉六劉七起.義,當時跟彭澤一起,好像就是那次立功,纔有了咸寧侯的爵位。
如果要這樣算起來,當年仇鸞是不是也跟着去了?
還有小三子說,當年劉六劉七起事,湖廣地區大內亂,自己家爺才一路跟家人逃到安陸州的,只是路上姨母走失,秦邵一人上路,逃難路上結識了當今皇后還有小三子。
如果是那樣,仇鸞做爲朝廷軍……
王寅的眼神有些冷。
“爺,那小子要不要……”
“不必,他那人倒是沒必要,當初在義軍當中,我們也算共事過,說到底還有些同一戰壕‘情誼’,哈哈哈!”
秦邵笑道。
只是王寅聽到那“情誼”二字的時候,怎麼聽出有些不一樣的意味?
他跟着秦邵時間不短,算是瞭解秦邵,雖然秦邵沒詳細說什麼,但從他的語氣和臉色上可以看出,自己家爺應該不喜歡這個所謂咸寧侯府的孫子。
“爺,我查到一些小道消息,這咸寧侯府的所謂孫子並非真正孫子!”
王寅笑道。
“什麼意思?”
秦邵看王寅意味深長的笑,知道這應該是個不小的消息,王寅一向不喜歡賣關子,這個時候突然說仇鸞不是咸寧侯府的孫子是什麼意思?
“爺,咱們的人調查,發現這仇鸞這仇鸞應該不是仇昌的兒子。”
“怎麼說?”
“那仇昌常年身體不好,娶妻多年都沒有孩子,後來不知道爲什麼就有了兒子,知情人說,仇鸞出現的時候已經四五歲了!不過仇家族譜統計的年齡卻是從他入府的那天開始統計的。我們的人也是查到他們統計的年齡跟如今仇鸞的不相符才懷疑,然後調查的。”
“可曾查出是誰的孩子嗎?”
“這到底沒有確切消息,不過調查可以確信仇昌應該是生不出孩子的,他成親多年,身體一直不行,聽說好多年都不跟家裏妻妾同房!倒是咸寧侯仇鉞在先前平賊沒受傷前身體強壯,聽說那方面挺厲害,不過娶了幾個妾室,除了生了兩個女兒,倒是沒有一個兒子!有人說……”
王寅有些遲疑。
“有人說是咸寧侯爬灰得的兒子冒充孫子,有人間道仇昌妻子懷孕在莊園養胎!仇昌沒那能力,咸寧侯也不是個愚傻的,不是自己家的種兒應該不會讓進家,還有孩子四五歲了才抱回來,還謊報年紀,確實讓人質疑!不過仇鉞對孫子仇鸞很寵愛倒是真的,仇老夫人倒是不喜歡這個孫子,好像臨死的時候都說不讓仇鸞回來。”
王寅將調查出來的情況說道。
秦邵聽得有些目瞪口呆,奶奶的,這仇鸞的身份竟然如此複雜!
第一次接觸仇鸞的時候看着就像二十出頭的青年,只是在那種複雜的情況下,還有他對仇鸞的瞭解也不是很深,就沒有太多質疑。
後來想自己前世瞭解的大明情況的時候,總覺得自己見到仇鸞似乎有些太早。
那廝應該是朱厚熜主政的中期才受寵成爲活躍分子的,總感覺按照歷史記載比朱厚熜要小些。
如今看來,這仇鸞年紀也跟他差不多,只不過歷史材料的記載他的年紀應該是比較小而已,如今看來答桉是在這裏了。
不過至於他的出身,光彩不光彩,那是他家裏內部的事情,他只是對這人印象不是很好罷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