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的,那孔大公子孔貞洪將那豆腐西施救出來,總要安置,就將她送到了豆腐坊豆腐西施孃家那邊。”
“那……那豆腐西施這樣回去,孃家會同意?這豬肉李還沒出具休書,這樣回去……”
有人提出疑問。
“你說的也是,女兒就這樣被送回來,還不是被夫家,被一個跟女兒不清不白的男人送回來,這名聲……”
有人嘖嘖嘆道。
秦邵也有些想嘆氣,他目前對這孔貞洪確實有些驚異,畢竟根據這幫人的敘述,這人先前,特別是小時候的一些話語確實讓人震驚,根本不是這個時代人思想能說出的話。
有些像……有些像他的同類!
是的,有些像跟他前世一個時代的人!
只是這人這些年被打壓,變得忍讓了不少,也可以說漸漸接受這裏的生活。
可是並沒有完全融入這裏的生活,遇到大事情的時候還是不能按照更爲圓滑的方式處理,這人的性格說到底還是軸,不懂變通。
縱然大明對女子的規制並不像一些朝代那麼苛刻,比如女子出嫁帶的嫁妝都會登基在桉,夫家不能搶佔妻子的嫁妝。
比如民間女子如果丈夫去世或者和離後也可以再嫁云云,但這些很多時候都是相對的。
這個時代對於女子的名節比前世還是要嚴很多。
正常的和離,一般來說都是男女兩方實力相當,至少女方的家世比較強硬一些,一般可以實現,和離的基礎就是雙方坐下來商談,屬於前世的協議離婚,彼此至少明面上好合好散。
但女方被休回去就不一樣了!
那說明女子做錯了事,犯了七出之類的教條。
不僅女子的名節受損,對於女子的孃家也會造成很大的損失。
家裏有女子名節受損,不僅影響家裏的聲譽,還會對兄弟姐妹未成親出嫁的人造成影響,這問題就嚴重了!
有些家的女子可能會因爲這種情況嫁不出去,男子也不好結親,這是對整個家族未來的損害,很多時候,家族爲了維護自己名譽,勢必犧牲這個女子!
“可是那孔大公子不是說要娶豆腐西施嗎?有這樣的親家,那豆腐坊還不高興?”
“女兒被送回去,豆腐坊那家確實驚到了,先前豬肉李一直打豆腐西施,豆腐坊怎麼會不知道?只是先前自己家女兒跟那孔家大公子不清楚,名聲本就受損,好不容易找到接盤俠豬頭李,且豬肉李給了不少彩禮,豆腐坊擔心女兒被休回來,自然是不敢管的!這次女兒被送回來,豆腐坊那家自然先是不同意的,但孔大公子保證說回去會跟家裏人申請來娶豆腐西施,豆腐坊那家不敢得罪孔家,自然勉爲其難將女兒留下了!”
“可是孔家不同意,這豆腐坊……”
“是的,孔家不同意,孔大公子就去了豆腐坊,說是自己要娶豆腐西施,成親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,他已經離開孔家了,自己的事情自己就可以做主!”
“這……這怎麼能行?成因可是要有媒妁之言,父母准許的……”
“那豆腐坊也是做生意的,怎麼會不去打聽,一打聽可倒好,那孔大公子果然是被孔家給攆出來了,他一人來求親怎麼能算事呢?只是含湖說,成親總要有個落腳地,他們女兒總不能跟着他直接走……”
“哎!這事說出來也真是的!那孔大公子覺得豆腐坊那家說得也有理,成親怎麼能沒有住的地方?他手裏還有一些銀子,就去找房子,想先租住着,誰知道房子沒找好,就有人說給他捎信說豆腐西施出事了!”
“豆腐西施出什麼事了?”
“那豆腐坊將那豆腐西施沉塘了!”
“什麼?那……”
發出驚異叫聲的顯然是外地過來的客商。
縱然有人驚異,在場的人似乎也表示理解。
豆腐坊那家的做法,在這個時代再正常不過。
孔貞洪說是要娶豆腐西施,可是他已經被孔家攆了出來,他的身份不明,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根本就被這個世俗承認,基本跟私奔沒有任何區別。
豆腐西施和孔貞洪的事情早已鬧得滿城人盡皆知,豆腐坊家的名聲受損,爲了自己家族的其他兒女,自然也就做出了犧牲豆腐西施的想法。
家族將名聲不佳的女兒沉塘,說明他們也批判不認同那種不好的做法,自然就也劃分界限的意思。
“如今想想,那孔大公子也是可憐,他還真找到了房子,還請了媒婆準備上門,三媒六聘迎娶豆腐西施,結果去了只有一具屍首,孔大公子當場悲憤大哭,第二天……第二天大家就發現他瘋了,受得刺激太大了……”
那人發出了一陣扼腕的嘆息聲。
“上邪!我欲與君相知,長命無絕衰。山無陵,江水爲竭,冬雷震震,夏雨雪,天地合,乃敢與君絕。”
幾人話音剛落,孔貞洪又朝這邊跑過來,邊跑邊大聲吟唱,後面還跟着一羣嘻嘻哈哈追跑的小娃子,那些小傢伙還時不時拿小石子朝孔貞洪投擲。
有較大的石子投到孔貞洪的額頭,很快淌下一熘血來。
秦邵朝王寅使了下眼色。
王寅很快衝出去大聲訓斥那些孩子,並叫嚷是誰家孩子,怎麼不管管!
有人本想說王寅多管閒事,反正自從這孔大公子瘋了之後,這一個月,沒隔四五天,他就裸奔出來,孔家也不管,大家自然就就當作看熱鬧,還沒有人出來阻止過。
人都護短,自己孩子做了錯事,雖然明知道不應該,但有人出來叫嚷,總覺得不忿。
但看到王寅身上配備的長刀,知道此人身份不一般,就要出口的話嚥了回去,訕訕地拉自己家孩子到一邊。
“如果不曾相逢
也許心緒永遠不會沉重
如果真的失之交臂
恐怕一生也不得輕鬆
……
便恨不得淚水盈盈
死怎能不從容不迫
愛又怎能無動於衷
……”
那孔貞洪臉上流着血,呆呆地看着一側大街,嘴裏都都囔囔地吟唱……
“江彬!”
秦邵忍不住叫出聲。
“陛……爺!”
江彬察覺秦邵神情異常,緊張問道。
“去給他弄衣服穿上,找人診治!”
“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