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氏一下子驚呆了,村裏人從山上挖回的參也不過賣一兩毛一斤,五毛一斤着實有些令胡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    恰在這時沈馳把沈長林叫回來了,二人找到後院,沈長林忙向劉主任打招呼道:“劉主任,您怎麼來了?”

    “還不是因爲你上次給我帶去的參,功效很好,我兄弟特地讓我帶他過來看看。”劉主任說罷又向沈長林介紹道:“這是我弟弟劉祥仁,做藥材生意的。”

    劉祥仁跟沈長林差不多年紀,聞言朝沈長林道:“沈老弟。”

    “劉老闆。”沈長林回禮道。

    “沈老弟啊,你這丹蔘賣不賣?我願意出五毛一斤。”劉祥仁趕忙報價道。

    這個價格把沈長林也嚇了一天,來村裏收丹蔘的販子最多也不過兩毛錢,這一個翻了一倍多,跟胡氏一樣,沈長林也有些不相信:“五毛一斤,你不會是開玩笑的吧?”

    “爸,五毛一斤賣了吧。”沈馳在一旁插言道。

    這參本就是沈馳種的,見他開口沈長林也就同意了。

    劉祥仁當即大喜,俯身迫不及待的就去拔參。沈馳朝他們交待道:“這邊的五株丹蔘不要拔了,我要留着的。”

    “好的,奶奶給你看着。”胡氏笑着回道。

    沈長林也沒說什麼,只是劉祥仁臉面露惋惜之色。

    趁着大人們拔參的工夫,沈馳回房寫了一張方子。

    一廂地不大,四人不到一刻鐘就拔完了,按沈馳要求的,胡氏給他留了五株沒拔。

    把大頭的掰了下來,沈長林拿來桿秤和蛇皮袋裝好一稱,巴掌大的地方竟出了近四百斤的參丹。

    就這麼一小塊地的丹蔘,就抵得上沈長林種地一年收入的一半了,心中不由又是激動又是震驚。

    看着扔了一地的丹蔘莖葉,上面還有許多竹籤般粗的細小根莖,沈馳趕緊收集起來,這些還可以繼續種的。

    這些丹蔘經他種植術催生多次,可不是山上的那些野生丹蔘可比的。

    算好價錢,劉祥仁對沈長林道:“沈老弟,這些參你可給我看好了,我這就回去取錢去。”

    “放心吧,保證現在什麼樣你來時還什麼樣。”沈長林保證道。

    “劉大叔。”沈馳朝突然朝劉祥仁叫道。

    “什麼事?”劉祥仁知道這些參是沈馳種的,對他也很是客氣。

    沈馳拿出自己寫的方子遞給他道:“劉叔是做藥材生意的,我這方子上的所需的藥材給我配二十幅多少錢?”

    劉祥仁把方子遞給了大哥,劉主任只看一眼就朝沈馳道:“你這方子是治血液方面的病,是給你奶奶服用的吧。”

    沈馳聽得一驚,心道這劉主任果然有些功夫,也沒瞞着,坦然的點了點頭。

    “上次在醫院我就查出你奶奶有敗血症,最多隻有三年的壽命,若是早幾年還有治,現在已經到了中晚期,很難醫治,所以在醫院時我便沒有言明。”劉主任朝沈長林道。

    沈長林聞言面色大變,沈馳卻一臉堅定的道:“總要盡力試一試,爲人子孫我不能看着我奶奶有病而不醫治。”

    “小傢伙挺有孝心,你這方子有幾味藥材很外名貴,二十幅下來需要八十多塊。”劉主任是老中醫,方子一過眼大概多少錢就能算出。

    在年收入不過五六百的八十年代,抓一次藥就要八十多塊,來個幾次一年的辛苦就全沒了,這也是爲什麼胡氏身體不好卻一直不肯去醫院的原因。

    胡氏一聽要這麼多錢,這才賣的參錢就去了一半,忙道:“怎麼要這麼多錢?那還是算了,人活在世誰沒有那麼一天?何苦白白浪費那個錢。”

    “奶奶,我種參就是給您治病的。”沈馳說罷朝劉祥道:“就這麼決定了,藥錢就在參錢裏面扣。”

    “大娘,難得您孫子這麼孝順,你要不治真走了,豈不是讓後人一輩子良心不安。”劉祥仁安慰着胡氏道。

    胡氏拉過沈馳摟在懷中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。

    沈長林一臉沉重,賣參的喜悅頓時煙消雲散,他沒想到母親的病會這麼嚴重了,不禁懊惱自責不已。

    劉祥仁交了二十塊錢的定金便趕着回去取錢了。

    知道沈馳一家現在心情肯定很沉重,二人也沒多打擾就告辭了。

    回到堂屋,胡氏還在爲花了八十塊錢而心疼:“人總是要死的,不該花那個冤枉錢。”

    “給奶奶看病怎麼是花冤枉錢?奶奶您就放心吧,我一定會把您的病治好的。”沈馳不斷的安慰着奶奶道。

    治不治得好胡氏倒真不放在心上,只是沈馳的懂事孝順着實令胡氏打心眼裏疼愛。

    中午桂淑珍和沈芳回來,得知胡氏的病這麼重,一時間衆人心情都很沉重,沈芳更是撲到胡氏懷中抽泣不已。

    沈長林覺得有必要告知大哥一聲,於是在喫過午飯後,騎上他那輛破二八大槓就去了縣城大哥家。

    沈馳見父親推着自行車出去了,心中便猜測定是要去大伯家。

    依沈馳的本意現在奶奶還沒病發,就不要去告訴大伯他們了,省得自討沒趣。

    因爲雖然大伯孝順,但架不住大伯媽爲人強勢、潑辣愛教訓人。

    前世胡氏病重後,沈馳的大伯媽胡玉蘭便跑到家裏來把沈馳的父母狠狠的罵了一頓,說胡氏是給他們家幹活累病的,氣得桂淑珍一個勁的抹眼淚。

    當時沈馳小小年紀就對大伯媽生出了怨恨,可後來發生的一件事又讓沈馳對大伯媽的感情很是矛盾。

    那是沈馳還在上高中的時候,因沒錢報名打算輟學,大伯媽知道了後又找上門來,把沈長林和桂淑珍二人狠狠訓了一頓,說他們是三年不讀書,養一屋的豬,自己窩囊廢就這麼過一輩子還打算讓孩子也跟他們一樣沒用。說完還拿出自己工資親自去給沈馳報了名。

    此後一直到上完大學,沈馳的學業都是大伯資助的。

    所以對大伯媽此人,沈馳是由衷的感激她,可是對她那張嘴,沈馳又是打內心的感到頭疼和害怕。

    只是沈馳現在沒理由去阻止父親,便只能隨他去了。

    沈馳隻身來到自己的小參園,把那些丹蔘的植株再次種到了地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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