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男人又抽什麼瘋！
“抱歉三爺，是我不懂規矩了。”
衛珩面色冷峻，幽暗的瞳孔不知看向何方，“出車禍的時候，你表現的很好。”
聽不出是誇讚還是指責的話語，使得伊遙摸不透衛珩的心思，不禁泛起了嘀咕。
擔心說多錯多，伊遙乾脆以靜制動，閉口不言，站在一旁儘量降低存在感。
耳邊再次響起了衛珩厲聲質問的的聲音，“告訴我，你和衛司淮究竟是什麼關係？”
這一次，衛珩言辭犀利，刺骨的目光來到伊遙身上，似是要將對方看個透徹明白。
當時在車上，他處於半昏迷的狀態，所以伊遙的話全部被他聽了進去。
他倒是很想知道，伊遙是如何確定林輝是衛司淮的內應，白晨纔是他真正的心腹。
還有他車中時常放有醫藥箱的事情，可從未告訴過伊遙，對方又爲何那麼清楚。
“我……”伊遙欲言又止，半天憋不出一句話來。
原本還想着要感謝衛珩的搭救，可現在遭到對方的質問，心中一抹失落之色。
擡眸，堅定的目光看向衛珩，言辭鑿鑿，“我們沒關係，要硬說有，那也是仇人。”
畢竟上一世，衛司淮聯合伊明珠，將她和寶寶害的那麼慘。
“是嗎？”衛珩雖輕聲細語，卻猶如千斤重錘砸在了伊遙的胸口。
大腦飛速運轉，思索着要如何讓對方相信，深吸一口氣，索性將事情和盤托出。
“如果我說，我早就知道你和衛司淮之間的恩怨，也知道林輝是他安排在你身邊的奸細，甚至對你的事情都瞭如指掌，但是我沒有想過要害你，你會相信我嗎？”
一席話落，伊遙心裏七上八下，忐忑不安，擔心衛珩還是會覺得她圖謀不軌。
顯而易見，她的猜測是正確的。
向來警惕性高，又不會輕易信任一個人的衛珩，對於伊遙給出的解釋，依舊懷有質疑。
從一開始，伊遙特意來不夜京找他，還知道他的真正身份，以及關於他的太多事。
就連林輝的祕密，他也是最近一段時間才知道，而伊遙卻彷彿早就猜到了似的。
細細想來，這一樁樁一件件，很難不讓人覺得伊遙是別有用心。
衛珩眯了眯眸子，幽幽開口，“一會兒我會讓人安排你抽一次羊水，你最好老實配合。”
聞言，伊遙不可置信的看向衛珩，“你覺得我懷的不是你的孩子？”
衛珩未曾反駁，眼角的寒光刺痛了伊遙的心，眸子裏依舊倔犟，不肯服輸。
只是語氣卻微微顫抖，“既然你不相信，那爲什麼這段時間對我這麼好，還讓我住你的房子。”
衛珩下了牀，高大的身影逼近伊遙，“我做事，從來不需要和別人商量。”
今天之前，他的確對伊遙深信不疑，可車禍的事情之後，讓他不得不生出防備之心。
決絕的話語傳進了伊遙的耳朵，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難受，簡直心如刀絞。
爲什麼衛珩的不信任，會讓她這麼想哭？
剛開始的時候，可沒有這種感覺。
罷了，她雖然沒什麼脾氣，但也不喜歡被人誤會，既然要查，那就查個清楚明白。
深吸一口氣，閉了閉眸子，冷笑一聲開口，“好，如你所願，我現在就去找醫生。”
說罷，伊遙轉身離開，剛來到門口，卻被衛珩給攔了下來，“你不用去，會有人過來。”
被衛珩這麼一說，伊遙眼眶帶着淡淡紅潤回過頭，看向面前這個絕情的男人。
“怎麼，你是害怕我會對檢查結果動手腳嗎？”
想到這兒，伊遙自嘲的笑了笑，那倒也不意外，畢竟衛珩從未對她有過信任。
最初，她僅僅只是想給寶寶一個家，所以才冒着危險來找衛珩。
雖然被打發去不夜京做一個清潔工，可衛珩並未懷疑過孩子的身份。
總是暗地裏保護她，還讓羅蘭對她特別關照，甚至騰出自己的房子讓她住。
加之今日差點出車禍，衛珩又捨命相救，讓她沒有受一點兒傷害。
本想着找個機會表達感謝，結果來這麼一出，她和衛珩之間的信任，簡直脆弱不堪。
不想從衛珩口中聽到傷人的話，伊遙再次開口，“三爺的命令，我照做就是。”
隨後，便坐在了角落裏一言不發，眼中滿是堅決，似是用這種方式來表達抗議。
一旁的衛珩，將伊遙的一舉一動都盡收眼底，胸口傳來一股子煩悶的感覺。
他也不想懷疑伊遙，可他不能冒一點兒風險，所以還是要把一切都查清楚的好。
病房之中，氣氛格外凝固，前來爲伊遙抽羊水的醫生也冷不丁打了個寒顫。
“衛先生，可以開始了。”醫生向衛珩打了個招呼。
在醫生的安排下，伊遙躺在牀上，上衣被人撩了起來，露出了微微隆起的腹部。
目光來到天花板上，雙手緊緊抓着牀單，貝齒咬着下脣，蒼白的小臉上毫無血色。
冰涼的碘伏棉籤劃過皮膚，伊遙冷不丁打了個機靈，直到針尖沒入，她忍不住皺眉。
“嘶！”
伊遙儘量不讓自己發出聲音，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水，頭髮也沾在了頭皮上。
她知道抽羊水疼，可是卻沒想到會有這麼疼，這都快趕上生產了。
與此同時，衛珩聽着伊遙難受的聲音，藏在袖子裏面的手也緊緊攥成了拳頭。
彷彿那針尖同時扎進了他的胸口，呼吸逐漸急促，目光深邃，看不出此刻是何情緒。
終於，醫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，“好了，檢查結果兩個小時以後就可以出來。”
伊遙手扶着牀面坐了起來，整個人猶如從水裏面剛撈出來似的，虛弱不堪。
等到醫生走後，病房裏面再次剩下了衛珩和伊遙二人，空氣依舊冷凝。
伊遙率先開口，“三爺，我現在是不是可以走了。”
低沉無力的語氣，傳進了衛珩的耳朵，他回頭對上伊遙的視線，“你還是不肯說實話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