馬車突然加速,溫蔓險些跌倒,坐穩後的她,下意識地緊了緊抱着自己的雙臂,原來凝月閣的殺手,爲了達到目的,連自己人都可以利用。
除了沿途灑下藥粉,溫蔓不再說話,不是不想知道更多關於凝月閣的事,而是不想再聽到傅聞的聲音,比起風曜活了上百年,他們這些人,更像是怪物,喫人不吐骨頭的那種。
天快亮時,傅聞把馬車扔進了一條湖裏,又往另一條路走了一會兒,然後徒步翻過一座山坡,帶着溫滿進了山裏。
溫蔓見他這麼謹慎,故意恥笑了他,“你就這麼怕國師?明明昨天還說國師府只有他一個人能打的,現在又非得像只過街耗子一樣躲他?”
傅聞面具下的脣角一勾,將溫蔓扛了起來,一路施展輕功,一邊跑,一邊問:“九公主見過像我這樣,跑得這麼快的耗子?”
“確實沒見過,不過我知道,你鬥不過國師。”溫蔓有信心,風曜很快就能找到她,並且將這傢伙揍個半死,然後緝拿歸案。
可傅聞卻說:“有了九公主撒的藥粉,他的確能找到我們,不過,以我的速度,等他追上來,我應該已經把你交給閣主了,到時候,一定要好好地和他打一架,然後把他扔進萬蠱池,他一死,帝雲國就再沒人敢壞我們凝月閣的好事。”
明明聲音聽起來聽像個人,可是偏偏不會說人話。
溫蔓又忍不住道:“就你,手下敗將還敢口出狂言,真是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。”
“哈...手下敗將?”傅聞笑出了聲,“九公主該不會以爲風曜打贏過我吧,我和他可從未分出過勝負。”
溫蔓懶得和他掰扯,反正魂玉在自己身上,他也不敢對自己不利,風曜也在追來的路上,自己只要再找時機拖延就行。
但傅聞卻打開了話匣子一般,居然真的一樁一樁地辯解。
頭一回和風曜正面交手,他沒有輸,還從風曜手裏劫走了冶兒。
第二次是在城門口相遇,風曜帶着衆兵,他不傻,寡不敵衆的架,他從來不打,所以也不算輸。
第三次,他是故意讓風曜的人找到蠱引,怕冶兒真的死了,以後就少了一個抓到自己的工具。
溫蔓聽得直想笑,明明三次都是他先逃了,還好意思說沒輸。
就這樣走了半天,兩人來到一處小山村,爲了拖延時間,溫蔓嚷了起來,“我肚子痛,我要如廁,你快放我下來!”
傅聞配合地把她放下,指指前方的草叢,“快去快回。”
溫蔓一臉鄙夷,“我好歹也是個公主,還是當朝國師的夫人,你就讓我在草叢解決?還說什麼和我有緣,看來都是假的。”
聽她這麼一說,傅聞居然一時間不知道怎麼接話。
傅聞聳了聳肩,“行,公主殿下贏了,請吧。”
沒想到他居然答應得這麼爽快,可溫蔓並不滿足於此,她故意走得很慢,還一邊走一邊抱怨,“你扛人的技術可不怎麼樣,我腿都麻了。”
“九公主也沒有死人老實,我以前扛着屍體都能日行千里。”傅聞不客氣地回道。
溫蔓從小就會察言觀色,覺得這次已經到點上了,再拖下去萬一真的激怒了他,保不齊一掌把自己劈暈,像扛屍體一樣扛回凝月閣總壇。
爲了不讓村民陷入危險之境,溫蔓特意找了村子外面的一處廢棄已久的草屋,解決三急之後,很配合地跟着傅聞繼續上路。
傅聞的輕功確實了得,溫蔓之前見識過朔風和流雲眨眼就失去蹤跡的輕功,當時已經歎爲觀止了,可是今日一看,也是小巫見大巫了。
說不上日行千里,倒也不比騎馬慢多少,關鍵是,這山路,馬匹也不好行走。
第二天晌午時分,傅聞找了一處荒山破廟,說要好好睡上一覺,順便等等風曜,免得回總壇交了差,還要留在那裏等他。
傅聞還說,殺手的時間可精貴的很,這份差事交了,他還要去南面的汪家莊殺個人。
他把裏屋讓給溫蔓,自己跑去外頭的椅子上睡。
能把殺人說得像什麼正經差事的,八成也只有凝月閣的人了。
溫蔓沒敢睡,怕風曜來了,自己不能及時發現。
可是天又黑了,還是不見風曜追來,她低頭看了看兜裏的藥粉,已經剩得不多了,也不知道夠不夠堅持到自己得救。
就在這時,溫蔓的肚子不爭氣地叫了一聲,一路上除了喝水,她已經快兩天沒有喫過東西了,傅聞也沒喫,還能一刻不停地扛着她跑。
“九公主餓了?”門外傳來了討厭的聲音。
溫蔓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,“是啊,你有喫的嗎?”
傅聞突然一甩,將手裏的東西甩了進來,正好扔進了枯草堆裏,“喫吧,可別餓死在路上,不然閣主真該把我扔進萬蠱池了。”
溫蔓是真的餓了,連忙上前扒拉枯草,可手上一陣滑膩,居然摸到了一條已經被斬去了腦袋的蛇!嚇得她往後跌坐下去,這東西以前在冷宮的時間見過一次,活的,差點沒把她直接嚇暈過去。
“原來九公主怕蛇,那你完了,想要剝離你身上的魂玉,閣主必會把送去練蠱室,那裏可都是千奇百怪的毒物,光是毒蛇就有不下百種。”傅聞一邊說,一邊走到草堆前,拿起那條死蛇,拍了拍上面的草屑,面不改色地斬了一塊送進嘴裏,“九公主最好提前適應,到時就算怕得想尋思,閣主都不會給你機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