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蔓其實也不想看他,“怎麼會,你可是我的大皇兄,我們是一家人。”
“好個一家人,既然你想聽那兩件事,本宮便好好和你說一說,樓盈盈的事,本宮替她道歉,眼下樓家已經被國師驅逐出都城,也算了結了,至於母后,你母妃那些東西,並不是她拿的,她只是太想護樓家,所以才逼着本宮娶樓盈盈,還將你的怒意轉到她的身上。”
太子還真是能說會道的主,這短短的一句話,就把樓皇后完全撇了個乾淨?而且,哪裏有半點道歉的樣子,他這架勢,是想讓自己不得不接受他的詭辯之詞吧。
“那,母妃的東西是誰拿的呢?”溫蔓又開始裝傻充愣,聽到“德妃”二字時,她更加確定,太子和溫茴早就串通一氣了,他們要把自己的恨轉嫁到德妃的身上。
但是比起他們二人,溫蔓更願意相信風曜,風曜說德妃不可能害母妃,就一定不會是德妃。
“果然是她。”溫蔓和昨天順着溫茴一樣,假裝自己信了,“可她爲什麼要害我的母妃?母妃進宮不到一年就被打入冷宮,父王對我們母女又從未問津過,再說,母妃體弱,即便她不下手,母妃也撐不了多久。”
溫慕握着茶杯的手緊了緊,溫蔓從他的反應不難看出,他在想說辭。
半晌後,溫慕回道:“後宮的女子,有哪個不善妒?德妃也是一樣的,至於她爲什麼忍不住先下了手,本宮並不知道,或許你可以親口問問她。”
好一招激將法,一旦自己信誓旦旦跑去德妃那裏問罪,即便沒事,也會被傳成有事。
“需要本宮陪你一起去嗎?你別怕,有本宮在,德妃奈何不了你。”溫慕走到溫蔓的身邊,雙手撐着扶手上,“殺母之仇,你就不想報嗎?”
想,溫蔓當然想,但她不想成爲朝堂之爭的工具,尤其是助紂爲虐的工具。
於是,她笑說:“母妃的仇,我當然要報,但是自古女子都是出嫁從夫,既然我已經嫁給國師,那便應由國師替我出頭,太子哥哥不必爲了我而得罪德妃。”
沒等溫慕反應過來,溫蔓先一步推開他的手,站了起來,“今天時候不早了,我也該回去了,不然國師得親自來宮裏接我了。”
溫蔓是故意這麼說的,她怕溫慕強行把自己留在宮裏,或者今天就要逼自己去找德妃的麻煩。
好在溫慕信了,雖然心裏很氣,但面上還是和方纔一樣,“九皇妹說得是,是本宮關心則亂,替你急了。”
溫蔓覺得他確實挺急的,才說了幾句話就想利用自己去對付德妃三皇子溫蕭?
“多謝太子哥哥。”
這兩天見了溫茴的太子,溫蔓真的算是開了眼界,不知道他們就這點本事,還是把自己想得太蠢,溫茴至少爲了博取自己的信任,還犧牲了溫芸,太子呢?居然想空手套白狼?不對,非但空手套白狼,還順便顛倒是非黑白,讓樓皇后成了位顧全大局的賢后。
冶兒搖搖頭,“公主,奴婢來冷宮的那幾起,就沒見娘娘戴過這樣的貴重首飾,她的首飾盒裏總共就那麼幾支銀簪,還都是素簪,你讓奴婢看這個,着實爲難奴婢了,不過...”
“不過什麼?”
冶兒接過簪子細細一看,“奴婢在宮裏的時候聽人說,有些厲害的匠人可以看得出簪子打造的年份,這簪子看上去也不算太陳舊,不如我們找家店鋪問問?”
溫蔓拿過簪子敲了一下她的腦袋,“你啊,只聰明瞭一半,找匠人看打造年份是對的,但是我們不能自己拿着簪子去問,這是宮裏的東西,要是去問了,會惹禍的。”
“是奴婢想得不周到,那公主要怎麼確認?”
溫蔓掀開車簾,把簪子塞到正在駕車的林景懷裏,“聽說國師手下的暗衛遍佈各個行業,找個懂金銀首飾的幫我瞧瞧,這簪子是什麼時候打的。”
林景下意識地就要把簪子還回去,“夫人要查,也要先請示主子。”
溫蔓摁住了他的手,“這等小事,就不勞煩國師了,你幫我辦了也一樣,你要是不答應,我就把沙風鎮上宋老闆說的,告訴朔風。”
林景一聽,立馬把簪子收好,氣鼓鼓地拉了拉繮繩。
國師府誰人不知,朔風知道的事,用不着一日,府上的人就都知道了。
溫蔓一下子沒站穩,直接跌坐了回去,冶兒也生氣了,溫蔓把她拉了回來,小聲道:“他是國師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,國師把他當親信,他把國師當親爹,我和他都差輩了,長輩怎麼能和一個小孩子計較呢?”
冶兒撅着嘴道:“怎麼不能計價了?公主剛纔還威脅他呢。”
“你這丫頭,怎麼說話呢?我哪裏威脅他了,這事要是去請示國師,不也一樣要他去辦?我是在幫他省事。”溫蔓前一天的好心情被太子磨去了一半,另外一半,在進國師府大門的那一刻消失殆盡。
風曜不是說,國師府先前除了自己和冶兒都沒有女眷,現在除了她們二人,也就多了顧嬸,那這位光是看背影就能確定風姿綽約的紅衣女子是誰?
“國師身邊那女人是誰?”她下意識地躲到牆後,回頭問林景,正好看到林景的表情,林景居然笑了,比風曜還不苟言笑的小孩子,居然笑得那麼開心。
他不光笑了,還直接無視了自己的問題,小跑着走向風曜和那位紅衣女子,拜見完風曜後,歡歡喜喜地喊了聲:“錦姐姐!”
被他喊作錦姐姐的紅衣女子回身的一剎那,證實了溫蔓的猜想,何止風姿綽約,簡直就可以把溫茴用來誇自己的那些美好的措辭全部用在她的身上,不,那些詞太俗,她除了貌美,身上還有着溫蔓這個年紀沒有沉穩大氣,讓人看一眼就移不開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