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多謝國師夫人。”德妃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藥瓶,一仰頭,全部服下。
溫蔓給她使了個眼色,“千萬不要穿幫,也不要想不開,想想三皇兄,宮裏想害他的人不少,你得幫他。”
“好。”德妃配合地癱坐在地上,眼神空洞。
溫蔓起身往門外走,從頭到尾,正殿內的動靜都不大,等在外面的宮女幾乎什麼都聽不到,溫蔓注意到那個紫色耳環的宮女並不在,應該是去給她真正的主子通風報信了。
正想回國師府,路上居然在後宮遇到了樓皇后,只見她巧笑着讓轎伕停下,然後衝溫蔓招招手,“蔓蔓,今日怎麼有空來宮裏?去本宮的鳳儀宮坐坐,本宮讓人給你準備上好的茶點。”
蔓蔓?明明上回還劍拔弩張地用母妃的遺物警告自己,樓家動不得,這會兒怎麼笑臉相迎了?看來那個宮女就是她的人,她一定是知道自己去找德妃麻煩了。
“好啊,我也正想去給皇后請安呢。”溫蔓讓轎伕調轉方向,跟着樓皇后去了鳳儀宮。
樓皇后爲後宮之首,她住的鳳儀宮自然也在後宮最好的位置,和溫承雲的正陽宮僅一牆之隔,到了鳳儀宮,溫蔓被錦娘攙了下來,錦娘習慣穿紅衣,爲了進宮,特意借了冶兒的衣服,可即便穿得素淨,還是遮不住她嬌豔的面容。
就連樓皇后都看出來了,她笑着說道:“看來國師真是很寶貝你呢,連他身邊唯一的紅顏知己都安排到你的身邊。”
去她的紅顏知己,這挑撥離間的話怎麼張口就來?
不過,爲了看清樓皇后葫蘆裏賣的什麼藥,溫蔓還是把心裏的怒火壓了壓,“皇后也認識錦娘?”
“認識倒說不上,只是聽說過,國師身邊有一位明豔動人,常以一身紅衣示人的紅顏知己,數年前,助他破獲多起無頭懸案,只是近些年,似乎沒有她的消息了,不想今日居然在宮裏遇到。”樓皇后被宮女攙扶着走到錦孃的身邊,“本宮應該沒有猜錯吧?”
錦娘從容地行禮,“皇后慧眼,民女錦娘,見過皇后。”
“平身吧,既然是國師身邊最親近的人,在本宮面前也無須多禮了。”樓皇后親自把錦娘扶了起來,還親暱地拉着她的手說話,“這都二十幾了吧,有沒有許人家?”
錦娘不動聲色地回道:“民女二十三,尚未婚配。”
“都二十三了?國師也不知道體諒體諒你,這男子三十成家倒還說得過去,女子也要等到三十才能脫離暗衛,實在有些不合適,這樣吧,改天本宮和國師好好說說,讓他收了你。”樓皇后說着,側身看了溫蔓一眼,“瞧本宮,國師這麼寵蔓蔓,自然不會...”
溫蔓知道,樓皇后說的每個字都在挑唆她和錦孃的關係,她纔不會上當,於是笑着走到另外一邊,挽着錦孃的手臂,“皇后這麼關心錦姐姐,蔓蔓也覺得開心,錦姐姐的眼光可高着呢,國師都入不了她的眼。”
聽了她的話,溫蔓終於找到的回擊的理由,“那皇后呢?您年輕的時候,也對國師有意?”
樓皇后一下子撕去的僞善的面具,衝溫蔓吼道:“放肆!”
她身邊的大太監也狗仗人勢地想要拿下溫蔓。
“夫人小心!”錦娘正要去護溫蔓,溫蔓先一步被人拉到了身後,風曜目光冰冷,語氣不善,“說到放肆,皇后還是去陛下那裏,看看你的人有多放肆,本國師的夫人,還輪不到你來教訓。”
樓皇后臉色鐵青,“國師這話是什麼意思?”
溫蔓雖然覺得風曜的突然出現特別霸氣,但她也是茫然地看向風曜,小聲問:“怎麼了?”
“帶你去看出好戲。”風曜沒有多說,只是帶着溫蔓掉頭走向正陽宮。
正陽宮裏這會兒熱鬧得很,方纔德妃身邊的那名宮女正被押解着跪在一旁,而押解她的人,正是林景。
溫承雲的身體每況愈下,靠着椅背的身軀彷彿隨時都會倒下去,見他們來了,他纔開了口,“國師也來了,那就審吧。”
林景回身,對風曜抱拳道:“主子,方纔您讓屬下去華彥殿接夫人時,看到這宮女拿着剪子,想對德妃行兇,謀殺後宮四妃乃是重罪,但屬下覺得,這也是陛下的家事,便將人帶來了此處。”
林景說得不卑不亢,即便面對的是帝雲國的皇帝和皇后,也依然有一股迫人的氣勢,這氣勢,就是國師府的氣勢。
溫蔓看着都覺得很是長臉。
只不過,她也爲自己的考慮不周而慚愧,如果不是林景,德妃現在可能已經被這宮女殺了,到時候就會有人反咬自己一口,說德妃是自己殺的。
這後宮的人,算計起來一點都不比外頭那些殺手遜色,她們就是舔着人血饅頭而生的人。
相比林景的雷厲風行,風曜則是溫聲道:“說吧,你是誰的人,爲什麼要行刺德妃?”
宮女嚇得整個人都在打顫,可她還是嘴硬得很,“奴婢是德妃的人,奴婢拿剪子是因爲德妃正在製作一副刺繡,正好剪子不見了,奴婢就去找了一把新的。”
“林景。”風曜淡淡地喚了一聲。
只見林景手起鞭落,那宮女一下子被打得癱倒在地,“奴婢...沒說說謊...”
“遞剪子難道要從背後遞?要不是我到得及時,你那剪子怕是已經扎到德妃身上了。”林景說着,又是一鞭子落了下去,“說!是誰派你行刺德妃?”
宮女還是死死地咬着脣,一言不發。
“非要逼本國師一探究竟?”風曜眉頭一蹙,給林景使了個眼色,林景會意,將鞭子折了起來,托起宮女的下巴,帝雲國沒有一個人不知道國師可以看透人心,宮女自然也是知道的,她眼裏含淚,哭着道,“沒有人指使,是奴婢自己要殺德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