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難得你三皇兄有時間,就請來一起切磋切磋,他可做和一手好詩,你們好好聊聊,有什麼誤會也好好說說。”溫荀一直是個閒散皇子,宮裏的事什麼都不管,所以這些文人才會和他走得近,可沒想到,他把溫蕭也請來了,那些人一個個都避之不急。
溫蕭張弛有度,表現得謙遜有禮,“國師夫人定然是誤會了...”
溫蔓不知道德妃有沒有把那天的真相告訴她,可這會兒絕對不能和溫蕭這麼客氣,她就是要讓傳謠言的人,有謠言可傳。
“誤會?三皇兄憑什麼覺得我誤會了?”溫蔓擺出了一另咄咄逼人的架勢,“國師百年來從不近女色,偏偏和德妃是舊識?如果沒什麼,他怎麼可能在德妃遇刺後,第一時間就能去救她?還說是我對德妃下手?”
文人和市井百姓不一樣,百姓們巴不得多聽一些這樣的事,茶餘飯後拿來悄悄地傳,可文人們多半卻不喜朝堂之事,後宮之事也一樣,沾了就會遭殺生之禍。
所以,越是想看的人,越是有問題。
溫蔓在來之前已經讓朔風和流雲帶着暗衛們暗中留意這些人,有問題的全部盯上,一個都不能放過。
“國師夫人確實誤會了,母妃遇刺,不過是宮女因爲家中欠債而見財起意,與國師夫人無關,國師要是怪罪夫人,我可以出面解釋。”溫蕭不緊不慢地解釋。
雖然外表並不出衆,可這氣度,卻是幾位皇子裏最儒雅的。
按理說,溫蔓最不喜歡恃強凌弱,欺負老實人,但是這會兒得把戲演足,“你來解釋?你可沒這資格,雖然德妃遇刺不是我指使的,但我也不會允許我的夫君關心別的女人,世交也不行。”
話都說到這份上了,溫蕭還是謙恭的樣子,似乎根本沒往心裏去。
“行了行了,今天就當給我個面子,大事化小,小事化了。”溫荀衝那些文人招了招手,“來來來,今天我們就是吟詩作對,誰的詩文和對子能讓我這九妹妹高興,我就把他舉薦給父王。”
文人們一聽二皇子要舉薦他們,一個個都來了勁,剛纔往後退的那些人,這會兒走得比什麼都快,一個個爭着展示他們的滿腹經綸。
“我先來!”身穿湖水青色袍子的書生道,“青山映垂柳,春來發嫩枝,尤知故人辭,歸來幾人知。”
溫蔓笑出了聲,這詩怕是宮裏的童生都能作,就這樣還想入朝爲官?
見她笑了,文人們躍躍欲試,不光作詩,還有對子,可一個比一個差強人意,要工整不工整,要意境沒意境。
溫蔓聽着頭疼,她今天來,就是找溫蕭吵架的,左右是吵不起來了,她索性起身,“難得出個門,還想聽聽好詩好對子,都被你給攪和了,真是晦氣,冶兒,錦姐姐,我們走。”
“是,公主。”
“是,夫人。”
“國師夫人放心,不會再有下一次了。”
溫蔓記得,蕭荀今年二十三了,溫蕭比他小一歲,那也比自己年長不少,被自己這個小丫頭這麼訓,他居然還能這麼講禮數地給自己行禮?
這麼看來,這架沒吵起來似乎也不錯,瞧那些文人們的眼神,好像自己欺負了溫蕭,也許馬上就會有人去傳,國師夫人咄咄逼人,買兇殺人還不夠,還大膽訓斥皇兄。
出了宅子大門,溫蔓小聲問送她出門的溫荀,“他知道我要刁難他?”
“應該不知道。”溫荀倒也不意外,“溫蕭這人啊,就是這脾氣,和德妃一樣,不爭不搶,老好人一個,當初父王歷練我們幾個,給我們安排了各種差事,他也不搶,最後落得個賑災的破差,不過他做事倒真的用心,還很體恤百姓,最破的差事被他做得最是漂亮。”
這樣的人,要麼真的心繫百姓,要麼就是城府極深。
不過,溫蔓覺得溫蕭應該是前者,畢竟德妃那樣的性子,教導出來的皇子不會差。
“我知道了,我會讓暗衛留意,二皇兄也幫我盯着些,找到傳謠言的人,千萬不要打草驚蛇。”溫蔓交代了幾句,溫荀便推着她上馬車,“行了行了,你二皇兄辦事,什麼時候辦砸過了?”
辦砸倒是沒有,不過餿主意卻出了不少。
“二皇兄,這條街上有沒有什麼賣好東西的店鋪?”溫蔓望着眼前陌生的街市,支支吾吾地道,“就那種,男子喜歡的...”
溫荀恍然大悟,“你昨天是不是用了我教你的法子?怎麼了?是不是把國師拿下了?”
溫蔓忍不住瞪了他一眼,“拿下的話,還用買禮物去哄他?”
“前面什麼店鋪都有,點心,成衣,玉器,筆墨紙硯,就看你想給國師買什麼,不過我還是推薦玉器鋪子,那家鋪子的東西,不比宮裏的差。”溫荀指指前頭,“記得報你二皇兄我的名字,還能記我的賬上,給國師買禮物可不能用他的銀子,咱們溫家的公主,可不能丟這個人。”
溫蔓笑着道了謝,便帶着冶兒和錦娘上了馬車,選了那玉器鋪子,想來想去,她決定給他買一個劍穗子,他那把劍,溫蔓見過,霸氣十足,但缺了點什麼,加個穗子應該正好。
進了玉器鋪,溫蔓左右看了一圈,比起先前在江陵城的古董店看到的那些,這家店鋪的似乎更加名貴,溫蔓沒有銀子賠,所以不敢亂摸亂動,瞧見喜歡的,也只是多看幾眼。
店裏的活計都在忙,錦娘問:“夫人,需不需要把活計喊過來?”
“不必。”
這話不是溫蔓說的,而是溫蕭。
溫蔓沒想到他居然也會來這裏,好像還是專門來找自己的,也不知道他是想吵架還是說些別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