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蔓是真不喜歡他們這些攻於心計,爲了皇位不擇手段的人,可眼下就算是爲了他自己,畢竟也是在救洛城的百姓,就隨他說去了。
溫茴慣會溜鬚拍馬,也知道要討好風曜,只需要討好溫蔓,謝完溫蔓後,他才問了正事,“不知國師讓我去哪裏?”
“去軍營,挑兩千個眉心沒有紅色印記的士兵,準備應戰。”風曜說罷,帶着溫蔓轉身就走。
被送上馬背後,溫蔓問他,“我們這是要去敵軍營地了嗎?”
“是,一會兒一定要跟緊我。”風曜翻身上馬,烏茲大軍上一次大獲全勝後,便在洛城三十里開外處安營紮寨,快馬過去,不多時便看到了漫山火光,看樣子是被風曜說中了,烏茲是真的要進攻了。
烏茲軍營方圓幾百米內全是巡邏的暗哨,好在溫蔓在國師府時和暗衛也算周旋過,才勉強沒有拖累風曜,兩人一路避開暗哨,來到主帥的營帳前。
“在這等我,我馬上就來。”風曜把她帶到營帳外的一處暗角後,隻身進了營帳。
溫蔓貼着營帳,努力想聽聽裏頭的動靜,可是什麼也聽不到,她悄悄掀開賬簾一角,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,風曜的雙眸一下子變成了血紅色,烏茲的統帥一臉痛苦地跪倒在地。
這種感覺溫蔓也曾有過一回,當時看到風曜,就好像看到了地獄走來的修羅一般,好像還有一次,就是在凝月閣地宮時,不過他還沒開始就放棄了,那個時候,他應該就對自己不一樣了。
過了一會兒,風曜一掌將烏茲主帥劈暈過去,手起刀落,便取了他的人頭。
溫蔓一下子又想到他殺死凝月閣那個刀疤臉殺手時的一幕,胃裏有些不舒服,可她還是忍住了。
不多時,風曜提着包裹好的人頭回到她的身邊,“都看到了?”
溫蔓擡起頭,強忍着想吐的衝動,咧嘴笑了笑,“看到了,你可真棒。”
“走,此地不宜久留。”風曜把她拉了起來,兩人剛離開烏茲軍營,營中便已大亂,甚至還吹了先鋒號。
風曜策馬離開烏茲軍營勢力範圍,一個暗號後,兩名暗衛從天而降,他把人頭扔了過去,讓他們送回軍營,交給溫茴。
等暗衛領命離開後,溫蔓問道:“我們現在是要去烏茲邊城嗎?”
“是。”風曜應了一聲,便再沒有說話,只是摟着她的手臂,越來越緊。
溫蔓不知道自己的感覺有沒有出錯,似乎覺得他有心事,可堂堂國師,怎麼會有心事?明明剛纔還好好的。
難道是因爲自己又看到他殺人了?
不管了,就當自己猜對了,溫蔓努力地讓自己不去想剛纔的那一幕,笑着恭維:“我聽母妃說,烏茲人素來魯莽好鬥,大戰前,統帥被人取了首級,定會發瘋似地喊打喊殺,到時候一羣沒了將領的散兵,怎麼敵得過我們的邊關軍。”
換來的卻是他冷冷清清地一句,“要是害怕,不必強撐。”
自己都強顏歡笑了,可他還是沉着臉,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。
“我知道,你是覺得殺人的樣子被我瞧見了,我會懼怕你,甚至討厭你,對嗎?”溫蔓又往後轉了轉,抓住了他的衣襟,“你都活了那麼久了,我以爲你比誰都通透,我問你,我們是不是兩情相悅?”
“是。”
“那我爲什麼要因爲你替天行道而嫌棄你?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風曜加快了腳程,只爲儘快找到傅天罡,儘快解決藏匿在烏茲邊城的凝月閣餘黨,儘快回到都城。
不過他的態度讓溫蔓有些摸不着頭腦,明明在自己蠱發的時候,他這鐵樹讓自己感覺熱情過了頭,可是現在,卻恢復到從前那種冰冰冷冷的樣子,這男人啊,還真難懂。
從烏茲大軍營地到烏茲邊城,大約花了兩個時辰,溫蔓原本還有些倦意,等馬兒停下來之後,立馬精神了。
凝月閣在江陵城的總壇,好歹還在青樓後院,烏茲的這一處,居然是在荒郊野外的破廟裏?
風曜將馬栓好,放了暗號,不多時,埋伏在此的暗衛便都現了身,其中一人抱拳道:“大人,入口在枯樹後的井底,屬下這幾日只看到兩人進出,都是高手,裏面的人數,暫時無法確定。”
風曜點了點頭,便向暗衛所說的地方走去。
裏面什麼情況都不知道,這就要下去?萬一裏面有高手在,自己會不會拖他後腿?
可風曜卻絲毫沒有讓她在外頭等的意思,回頭一臉嚴肅地提醒她:“小心一些,跟緊我。”
既然他都不擔心,那自己也沒什麼好顧及的,點了點頭,溫蔓便跟着一起下了井,井底一片漆黑,這讓她不得不想到前一回在江陵城時,每走一步就會有什麼東西竄到腳邊,當時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,居然能睜着眼走到底。
不過這回在身邊的人不是傅聞,所以溫蔓倒也沒有那麼害怕了,但被風曜握着的手,還是冒出了細密的汗珠。
但是下一刻,就被抱了起來。
風曜什麼也沒有說,溫蔓也沒有開口,只是屏住呼吸和他一起往裏走,這裏和江陵城的地宮一模一樣,卻比那裏更加冷清,兩人走了好一會兒,纔在正殿外聽到一絲動靜。
風曜在殿外的石璧處停了下來,把溫蔓放下,“在這等我。”
溫蔓點了點頭,把身形縮到暗處。
風曜起身走向正殿,能進凝月閣總壇的殺手,都不是尋常的小角色,可風曜卻輕輕鬆鬆解決了一個剛從正殿出來的殺手。
他什麼時候出的手,溫蔓都沒有看清楚,甚至連劍都沒有出鞘,那人就被擰斷了脖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