流雲應聲道:“有。”
“那就給前來府上確認我安危的暗衛發個信號,不管府上發生什麼事,都不許讓阿曜知道,這裏的事,我們自己解決,不要讓他分了心。”
“是,夫人,屬下這就去辦。”流雲領命,便去辦事了,自從林景回府養傷後,府上的事便都由他一個操辦,累雖是累了點,但看到府上一切安好,他弟弟朔風又在爲大婚準備,心裏頭便開心。
至於他自己,看着別人出雙入對,他一點也不羨慕,有些事總得要人來做。
朔風見他又要走,便跟了上去,“我替你去吧。”
“你?”流雲睨了他一眼,“你還是好好地去陪着你未來的媳婦吧,那丫頭的心思可不好猜,萬一悔婚呢?”
朔風突然汗毛直豎,“你說得對,那丫頭確實難猜,當初我還以爲他喜歡你,以至於和錦娘一道出任務時,對她橫眉豎眼,吵了一路。”
流雲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其實你早就入了她的眼,只是你這玩世不恭的樣子,尋常小姑娘都不喜歡,你啊,往後是得好好改一改,該穩重一點了,打打殺殺的事交給我們,你就留在夫人身邊,等你們有了孩子,早些退出暗衛吧。”
“退出?”朔風沒有想過這件事,但是不用想,他是絕對不會退出的。
流雲也不多勸他,有些事,到了那個份上,他自然就會改變想法,這世上就沒有一個人男人,願意讓自己的妻兒整日擔驚受怕。
溫蔓回到自己住的院子時,工匠正好將修好的“曜園”匾額掛上去,溫蔓輕撫着還未顯懷的小腹,嘴角便不自覺的揚了起來。
冶兒看着她一臉溫柔的樣子,目光不經意地瞥向溫蔓給她和朔風準備的院子。
“去吧,你那的匾額應該也好了。”溫蔓指指另外一邊。
冶兒嘴上說着不去,可她的腳尖卻有意無意地往那邊撇,好一會兒還是提着裙襬跑了過去,“公主,奴婢看一眼就回來。”
溫蔓心情大好,讓她心情更好的是,李由這會兒派親信送來了戰報,大軍已達邊關,風曜首戰便取下烏茲大將的人頭,帝雲大軍氣勢大震。
與戰報一同送回來的,還有薛魁的屍首。
薛魁這麼快就死了?看來溫承雲是鐵了心要殺他,不知道他有沒有預料到,薛魁一死,溫芸便帶人鬧上門來,被禁軍攔在門外,依舊不肯離去,還一連鬧了三天,說風曜就是故意的,有他在,薛魁根本不可能會死。
溫蔓在府裏只當什麼都沒有聽到,任她去鬧,鬧到第四天,門外終於安靜了,聽禁軍說,溫芸是被溫承雲帶回宮裏了,不日便是她的笄禮,笄禮後便要與薛魁的牌位拜堂成親。
“公主,陛下這回可真狠。”冶兒也有一絲害怕。
溫蔓知道,殺薛魁是因爲薛魁做了有辱皇家聲譽的齷齪事,堅持讓溫芸嫁去薛家,是怕惹風曜不悅,畢竟溫芸的婚事,是溫蔓的意思。
“去把人帶進來。”溫蔓覺得頭疼,堂堂十一公主,萬一在自家府門外昏死過去,耽誤了婚期,百姓們指不定怎麼編排自己。
本以爲溫芸還是來鬧事的,沒想到,這回她一進門,就直直地跪在了溫蔓的跟前。
“這是怎麼了?你溫芸居然跪我?”溫蔓眉心微微蹙起。
溫芸伏聲道:“父王和我說了,薛魁玷污了七皇姐,害得皇姐羞憤自盡,只能由她的婢女替婚,纔給了草原人殺和親隊伍,薛愧死不足惜。”
原來溫承雲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騙,不過也無妨,這世上唯有他一人,可以理直氣壯地撒謊,他欺誰,都不是罪。
“四皇兄是代罪之身,母妃也是畏罪伏法,雖然我不想承認,但改變不了事實,眼下能讓我在薛府立穩腳跟的,只有九皇姐一人。”溫芸言談中,不帶半分情誼,只有無盡的恨意。
不難看出,她並不情願,甚至還因爲不得不這麼做,而懷恨在心。
正好到了晚飯的時候,溫蔓讓人把飯菜端到前廳,也沒多看溫芸一眼,一邊喫着顧嬸給她準備的飯食,一邊隨口說道:“是父王讓你來的?還是你母家的人?”
跪在地上的溫芸沉默了好一會兒,要不是前廳鋪着石板地,非得被她扣出一個洞來不可。
一碗雞湯入腹,才聽到溫芸的聲音。
“是我自己要來的。”她說。
沒想到她這會兒倒是願意好好動腦子了,但是不管她說是誰教的,溫蔓都不可能幫她,一想到當初她是怎麼欺負自己和母妃,她都想直接把她丟出去。
許是發現溫蔓的想法,溫芸從懷裏取出一枚腰牌,“這是四皇兄去洛城前給我的,如果你願意幫我,我就把它給你。”
溫蔓瞥了一眼,想讓冶兒拿過來看看,可溫芸卻護得死死的,說溫蔓要是不答應,她就和這腰牌同歸於盡,反正沒有了夫君,再沒有孃家人撐腰,她嫁進薛家,也會遭人欺凌。
“我現在想明白了,薛魁做出那樣禽獸不如的事,倒不如死了,但我不想死,這腰牌是烏茲人的,你一定不會不想要。”溫芸的眼神變得篤定,“我知道,你不可能白白答應幫我,我曾經那樣對你們,但那些事都不是我的本意,是四皇兄說,你母妃是因爲陷害我的母妃,才被打入冷宮。”
這個消息倒是讓溫蔓有些意外,那年溫茴才幾歲,怎麼能想得出這樣惡毒的招數,把自己的親妹妹當槍使,可他爲什麼要這麼做呢?
淑妃教的?應該不至於,溫茴那時雖然也沒有到弱冠之年,可十來歲的皇子,又這麼精明,絕對不會被淑妃三言兩語就哄騙着做這些。
況且,這要是淑妃教的,她直接教溫芸不好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