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蔓沒有時間想這麼多,正好溫茴在書房學這些見不得人的學識,華陽閣的宮人都被他屏退了,倒也方便溫蔓行動。
她一路潛到溫茴的寢殿,將假的魂玉放在了櫃子的夏衣裏,眼下快要入冬,溫茴自己是絕技不會去動那些夏衣,但是一旦溫承雲下令搜查,那些宮人和禁軍是不會放過這裏的。
放好魂玉,溫蔓正要離開時,溫茴正好也結束了今晚的課程,把他的兩名老師送出書房,溫茴只得又躲回屋外的牆角。
“四皇子今日的表現,已經不輸當年的聖上,假以時日,定能博得聖上的青眼。”
“的確,相較太子殿下,四皇子才更適合這儲君之位。”
“哪裏哪裏,兩位老師慢走。”將他二人送到宮門口,交給親信公公後,溫茴才折返。
天色太黑,加上那兩個人都戴着斗篷,溫蔓根本看不出他們是誰,但她知道,這兩人,她一定不認識,光聽聲音就很陌生。
等到溫茴屋子裏的燭火被熄滅,溫蔓才找到機會離開了華陽閣,剛出來,就看到溫荀一個人蹲在華陽閣外東面小池塘後的草叢裏。
溫荀衝她招招手,等她也鑽進草叢裏,才小聲問:“蔓蔓,順利嗎?”
“順利是順利,不過,看到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。”溫蔓把在溫茴那裏看到的事說給他聽,可說到一半時,有一隊禁軍發現了他們,爲首的凶神惡煞地吼道:“什麼人?”
溫蔓被嚇了一跳,下意識地拉上了臉上的蒙面巾,可溫荀呢?他穿得這麼招搖,又不會功夫,要怎麼躲過去?
誰知,他居然把外袍一脫,堂而皇之地從草叢裏鑽了出去,大搖大擺地說:“是我。”
那些禁軍一見是他,立馬低下了頭,方纔那人居然認起了錯,“卑職不知道是二皇子殿下,請二皇子殿下恕罪。”
“你們壞了本皇子的好事是小,嚇着本皇子的人是大,你們這樣,讓她往後還怎麼敢來見本皇子?”
溫蔓真是服了,堂堂皇子,夜會宮女,天亮之後還不知道會被傳成什麼樣子。
禁軍們齊刷刷地跪了下去,“卑職什麼都沒有看到。”
“行了,去幹你們的正事,不要再來打擾。”溫荀說罷,又鑽進了草叢,即便看到溫蔓的白眼,也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。
上輩子溫荀是最早出宮建府的,除了他本就是皇子裏最爲年長的,還因爲他出宮前就和幾名宮女不清不楚,想來,這草叢夜會之事,他也不是頭一回做了。
等禁軍的人走遠一些後,溫蔓起身回冷宮,臨走之前,再三囑咐溫荀,“二皇兄,這一回你可千萬不能栽在女人的手裏。”
“你這小丫頭,別總是考慮這些,二皇兄我心裏有數,倒是你,我馬上就要出宮建府了,你一個人在宮裏可要小心。”溫荀也囑咐了一句。
“放心吧,我能應付。”
回去的時候,遠遠地就看到自己的屋子裏亮着燭火,應該是有人在屋子裏,不是母妃就是冶兒。
身上這身衣服絕對不能讓她們看到,溫蔓連忙繞到屋後,把黑色的外衫脫下來藏好,只穿着中衣往屋子跑。
推門進去就看到錦妃在牀邊踱步。
“你這孩子,大半夜的跑哪裏去了?還穿這麼少。”錦妃連忙拿來斗篷給她披上。
溫蔓只裝作什麼事也沒有,笑嘻嘻地問道:“母妃,這麼晚了,你怎麼還沒睡?”
錦妃捏了捏溫蔓的小臉,“還不是怕你像昨晚一樣睡不着,就想來看看你,身子纔剛好一些,怎麼不好好睡覺,還跑出去吹風?”
“母妃,我方纔一陣燥熱,就想出去透透氣,讓母妃擔心了。”溫蔓一下坐到牀上,用被子把自己裹起來,“母妃放心,我一定不亂跑了。”
錦妃只是心疼地責怪了她幾句,也捨不得真的生氣,替她掖好了被角,看着她睡着纔回房。
有母妃疼的日子,對溫蔓來說,真的很幸福,就連夜裏的夢,夢到的也都是好的事,尤其是,她還夢到了風曜,這一夢就不願意醒來,要不是宮外傳來一陣嘈雜,她怕是要睡到下午了。
“怎麼回事?”溫蔓起身穿好衣服,走到門外,就看冶兒和母妃慌慌張張地站在後院的牆邊,院子裏已經進了一隊禁軍,正在搜着些什麼。
見她出來了,錦妃連忙讓冶兒扶她去院子北面角落的石椅上坐着。
這陣仗,如果沒猜錯,應該是爲了魂玉,溫蔓點點頭,聽話地任冶兒把自己扶去那裏,禁軍的人也都知道,進了冷宮一般都是出不去的,跑來搜查不過也是走了過場,應付上頭,他們不會仔細搜,只要自己不出去,即便魂玉就在身上,也不會被發現。
果然,不到一刻鐘,禁軍還怎麼來的怎麼走了。
冶兒小跑出去,看了一眼屋子裏的一片狼藉,對着禁軍離開的方向咒罵,“也不知道這些人腦子怎麼長的,丟了東西居然跑來咱們這裏找,還把屋子翻得這麼亂,只會對咱們耍橫,上了戰場指不定是什麼樣。”
“好了好了,正好咱們也該收拾屋子了,就不要和他們計較了。”錦妃回到自己的屋子裏,開始收拾,冶兒連忙跑過去,“娘娘,奴婢來收拾就行,你去陪公主坐着說說話。”
錦妃笑着回道:“你幫蔓蔓收拾就成,別累着,我這裏啊,我自己來。”
溫蔓託着腮看着母妃的背影,心裏一陣酸楚,這麼好的母妃,爲什麼會遇到溫承雲那樣的男人,那日溫承雲讓自己回到十二歲救下母妃,便足以說明,他是知道這一年樓皇后就對母妃下了手。
母妃的死,樓皇后是主謀,溫承雲便是幫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