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想到這麼快就把淑妃給招來了。
“你們好大的膽子!竟敢推十一公主落水!”淑妃仍舊一副飛揚跋扈的樣子,走路都帶着風,看到溫芸狼狽地癱坐在河邊,渾身溼透哆嗦個不停,面上更加憤怒,讓手下的宮女去把溫芸扶起來的同時,一臉不善地掃了在場的人一圈,“說,怎麼回事。”
在場的所有人,全部跪了下去,唯獨溫蔓還坐着,她不是站不起來,而是不願意站起來。
淑妃一眼就盯上了她,厲聲道:“溫蔓,是你推芸兒落水的?”
溫蔓一臉無辜地看向淑妃,“淑妃娘娘誤會了。”
“誤會?你倒是說說看,本宮誤會你什麼了?怎麼好端端的,芸兒便落了水?”淑妃盛氣凌人地盯着溫蔓。
溫蔓回道:“早晨十一妹妹身邊的宮女落了水,我便找了人想把這河填了,免得再出意外,十一妹妹或許是聽說了這事,便也帶着人過來幫忙,結果因爲河邊地滑,不慎落了水,我也扭傷了腳,站都站不起來,這河不祥,必須馬上填了。”
淑妃掃了一圈跪成一片的小太監,見他們一個個都心虛地低着頭,又回頭瞧了一眼溫芸,溫芸已經凍得臉都白了,淑妃瞬間咬牙切齒,“最好不是你走!帶十一公主回落霞殿。”
他們前腳剛走,薛魁後腳便道謝,“多謝九公主。”
溫蔓假裝不解地問:“薛副統領謝我什麼?”
“多謝九公主沒有將屬下與十一公主一同落水之事告訴淑妃。”
他居然爲這事道謝?上輩子他不是很高興地去向溫承雲求娶溫芸?難道這不是一次千載難逢的好機會?
既然他都道了謝,溫蔓也不推託,“那薛副統領趕緊回去換身衣裳,趕緊幫我填河吧,在冷宮,誰都能來欺負我們,哪怕是他們自己落了水,也是我和母妃的錯。”
“是,九公主。”薛魁抱了抱拳,便回去換衣服了。
溫蔓剛要起身,看到冶兒扶着母妃向河邊走來,今天已經有四人落水,岸邊濺起不小的水花,有些溼滑,溫蔓連忙讓她們停下,先別過來。
“母妃你等等,我這就過去。”溫蔓起身,抱着雙臂跑到母妃的身邊,接過冶兒遞來的披風,一邊披上,一邊裂嘴笑。
錦妃眉間的愁容愈發明顯,“蔓蔓,是母妃沒用,母妃沒能保護好你。”
看着她這樣,溫蔓心裏也很難受,母妃本該是草原上意氣風發的女郎,卻因爲溫承雲而被困在這裏,身未老鬢已白,早已沒有了草原兒女的英姿,有的只是悲傷和病痛。
“母妃,這事怎麼能怪你呢,蔓蔓已經長大了,該由我來保護你了,你瞧。”溫蔓指指正在填河的工匠,“我和淑妃說,溫芸是因爲身邊婢女落水,專門來監督填河的,一不小心才落了水,她們母女就算心裏有氣,也不可能不要體面地去告狀。”
“你啊.”錦妃還是不放心,可她也沒有再說什麼,只是囑咐冶兒去煮些熱茶,給工匠們送去。
溫蔓聽到母妃一直在看着,心裏突然閃過一絲後怕,萬一剛纔母妃衝了出來,那有些事,就沒有這麼簡單了,尤其是讓淑妃撞見。
雖說害死母妃的主謀是樓皇后,但是淑妃,也做過不少齷齪事。
“公主,娘娘說你這是經一事,長一智,是真的長大了,她雖然沒有能力保護你,但要是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害你,她哪怕豁出性命,也要保你,奴婢也是,就算不要這條命,也不會讓人傷害你和娘娘。”冶兒說話時,手裏的活計並沒有停下,不一會兒就把熱茶端到溫蔓的跟前。
溫蔓怎麼會不知道她們的心思,她們可是和自己朝夕相處十幾年,這世上最親的人。
“你和母妃有多愛我,我都知道,我也一樣愛你們,絕對不會將你們二人至於危險之境。”溫蔓喝了一口熱茶,渾身暖了起來,“母妃說得沒錯,我落了一次水,想明白了很多事,同時我也更加惜命了,這輩子,咱們都要長命百歲。”
冶兒一邊往茶桶裏加水,一邊搖頭,“奴婢可不想活那麼久,奴婢只要活到再也伺候不了公主和娘娘的那日,就很滿足了。”
“說什麼胡話,你啊,要和別的女孩子一樣,嫁人生子,將來老了,自然也有子子孫孫給你養老。”溫蔓放下茶碗,撿起柴火往竈臺下丟,她的目光迎着火光,彷彿也要燃燒起來一般。
這一世,她不會讓悲劇重演,她一定要帶母妃離開皇宮,回到大草原。
冷宮的河填了,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後宮,淑妃果然沒有來鬧事,還把填河的功勞幫溫芸要了去,連傳言都繪聲繪色,說溫芸聽聞溫蔓不慎落水,才專門過去看看,沒想到她的貼身宮女也落了水,便動了填河的心思,防止再有人遇到意外。
溫承云爲了這事,專門送了賞賜到落霞殿,還讓太醫院院正去替溫芸診治,當着文武百官的面把溫芸誇上了天。
同樣是公主,同樣落了水,到了溫蔓這裏,卻是不聞不問。
本來溫蔓也不知道這些事,二皇兄也沒有專門來說,而是薛魁有意中帶着無意地讓她知道了這件事。
這天下午,薛魁正好輪到在冷宮外值守,專門避開他的同僚,帶着一些點心登門。
溫蔓正好在院子裏找草藥,從後院找到了前院,聽到敲門聲時,以爲是溫荀來了,便過去開了門。
“九公主,這些你拿着。”薛魁把點心塞到溫蔓的手裏,還衝着她笑,露出兩排大白牙。
要不是溫蔓早就看透了薛魁,怕是都要被他的純良的笑容給騙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