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景彧看着牀上的小姑娘,眼皮一跳。
蘇漁剛想說什麼,一件暗紅色的長袍把整個人都包裹的嚴嚴實實,只留出一個小腦袋。
“楚景彧你幹嘛?”
女孩兒的聲音嬌嬌軟軟還有一絲不滿。
但聽在楚景彧耳中,這句話就是在撒嬌。
某位九千歲直接把小姑娘嚴嚴實實的裹住,對於她的撒嬌,也不當回事。
小狐狸身上這衣服着實暴露了一些。
掙扎無果,蘇漁也就隨他去了。
“楚景彧,你有什麼心事可以和我說,我或許可以幫你。”
說完眨了眨漂亮的狐狸眼,一副知心“好姐姐”的模樣。
楚景彧看着小狐狸這般靈動的模樣,眉眼忍不住帶上了幾分柔和。
“自己就是隻笨狐狸,還幫我,做好本督的小暖爐,這就夠了。”
這副身體的怪病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。
夜深人靜,又化成小狐狸模樣的蘇漁整隻狐狸被人禁錮在懷中。
擡起小腦袋,看着已經閉眼熟睡的人,耳朵微微顫了顫。
到底是什麼事兒呢?
~
天氣越來越冷,早晨下了一點下雨,一陣風吹過,那刺骨的寒就如同刀刃一般割在裸露在空氣中的皮膚上。
來來往往的太監宮女也穿上了厚厚的冬服。
小皇帝手裏拿着狼毫寫着太傅佈置的功課,看着外面的天氣,又看了看不遠處穿着一身暗紅色大氅的人。
楚軒覺得,最近幾日九千歲有些奇怪。
周身更加冷了,比外面的寒風還要刺骨一些。
也變得更爲的嗜睡,經常閉眼假寐。
周身圍繞着陰鬱陰寒的氣息,如同一條血紅的毒蛇,看似假寐實則是等待獵物上鉤,給致命一擊。
楚景彧睜開眼眸,深褐色的眸子中劃過一絲血色,朝案桌那邊看過去。
楚軒握着狼毫的手一抖,墨滴落在紙上,向四周暈開。
小皇帝慌忙的想要拯救自己寫了快半個時辰的功課,但墨已經快速暈開,完全拯救不了。
一張白嫩的小臉有些喪氣。
楚景彧幽幽開口,“陛下盯着本督作甚?”
聲音裏帶着一絲低啞,還有說不出的冷意。
楚軒登基這麼久,眼前的九千歲並沒有傳聞中的那般恐怖。
只是時不時盯着自己寫功課,還有批奏摺,才六歲的楚軒就早早地過上了每天有寫不完的功課,批不完的奏摺的日子。
不是說好自己是傀儡皇帝嘛,怎麼傀儡皇帝還要批奏摺,還要做各種治國理政的功課。
跳下凳子,走到九千歲的面前。
楚景彧眼裏含着疑惑,看着面前含着淚泡的小皇帝。
“都督,我不是個傀儡皇帝嘛?爲什麼每天都要做那麼多功課,批改那麼多奏摺?”
六歲的小皇帝藏不住話,有什麼就直接問了出來。
楚景彧看着小皇帝,冷笑一聲,“誰告訴你,你是傀儡?”
鳳眸微眯,眼眸中寒氣四溢。
小皇帝看着他這般模樣,眼淚一下子憋了回去,小手有些緊張的抓着袖子。
有些小聲的道,“很多人都這樣說的,說……說我只是個傀儡皇帝,沒有實權……”
說着說着小腦袋越來越低,聲音也越來越小。
“想要實權?那本督現在把權力全都給你,如何?”
要不是答應先皇那老頭兒守住這江山,不被一些蠢玩意兒嚯嚯完,楚景彧早就拍拍手走人了。
眼前的小東西也是先皇那老頭親自選出來的,讓自己好好培養他,教他治國理政之事。
現在滿朝文武有幾個是爲臨玦王朝的,恨不得把國家的血都吸乾。
楚景彧敢肯定,只要把大權交給眼前這小屁孩,不出半年,國家直接沒了。
楚軒聽到要把權力給自己,瞬間嚇得說話都打顫兒,“不……不,朕還小,還有很多東西都不知道,朕……”
楚景彧擡眸看着他,“所以,你還覺得自己是個傀儡皇帝麼?”
楚軒瘋狂搖頭。
“那還不趕快去寫功課,還有半個時辰,今天的奏摺就送過來了,正好,教了這麼久,今天的奏摺在今晚晚膳前看完批註好,本督來檢查。”
說完起身,理了理身上的衣袍,便走出了御書房。
留下了一臉生無可戀的小皇帝。
回到案桌,坐在椅子上,小嘴憋着,差點都能掛着小油瓶,剛纔寫的政論被弄髒了,只能重新寫。
喜公公十分識趣的趕快鋪上了一張新的紙張。
“陛下寫快一些,聽說今天的奏摺比前幾日還多了一些。”
原本一直死憋的眼淚一下子就忍不住了,啪塔啪塔的流了出來。
一邊哭着一邊謄抄着功課,另一隻手還一直擦着眼淚。
心裏難過的不行,好想做真正的傀儡皇帝,不想寫功課,不想批奏摺。
父皇,你走的怎麼那麼早……至少在讓自己長大一些再走嘛……
小皇帝越想眼淚越啪塔啪塔的往下掉。
先皇要是知道自家兒子這般想,肯定氣的直接從皇陵裏跳出來,朝着小皇帝屁股上就是好幾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