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個皇城的百姓一大早就起來沐浴更衣,衣服用蘭草香薰過,全身上下打理的極爲乾淨整潔。
四歲的稚童穿上了色彩鮮豔的衣服,小臉也擦的乾乾淨淨。
“孃親~我們要去哪裏?”
婦人穿着藍青色的棉布衣,頭髮挽起,眉眼彎彎,帶着慈愛的笑意。
“今日是我們臨玦王朝最盛大的一次祭典,向神明祈福,保佑我們國家昌盛,順順利利。”
稚童小臉帶着疑惑,並不知道祭典是什麼意思,但能在今天穿上漂亮的衣服,就是高興的事情。
“你們娘倆換好衣服了沒,趕快去早一點,佔個好位置——”
屋外男人爽朗的聲音傳來,婦人加快了手中的動作,便牽着兒子的手往外走,口裏唸叨着,“來了,來了——”
男人穿着布衫,整個人乾淨利落,有些黝黑的臉上帶着笑意,“我看着外面已經有很多人朝着祭壇那邊趕去了,我們也走快些。”
說完把地上的小蘿蔔墩抱起來,另一隻手牽着自家娘子,快步朝中心祭壇趕去。
皇城中心設立着一處高大的圓臺,圓臺周圍矗立着八方神明的雕像,每一尊雕像都栩栩如生。
圓臺往外,是刻有繁複神祕花紋的法陣。
冬月十三是每年王朝的天祭,這一天滿皇城的老百姓基本都早早地來了,都十分有序的站在祭壇外圍,也不吵鬧。
很快,屬於皇家的儀仗浩浩蕩蕩的朝着祭壇趕來。
小皇帝坐在皇輦中,看着外面禁衛軍將儀駕與外圍的百姓分隔開來。
百姓們看到威嚴的儀架,紛紛跪在地上,高呼萬歲。
這也是楚軒第一次受到萬民的朝拜。
頭上的冠冕格外的沉重,但楚軒身體坐的筆直,小臉上也緊緊繃着,有了幾絲不怒自威的感覺。
皇帝的皇輦後面,是一副暗紅色鮫紗的轎輦,奢華程度不亞於前面的皇輦。
有調皮的稚子擡起頭,看向了那紅色的轎輦,看到簾幕搖盪之下,一張姝麗好看的臉,忍不住出聲,小手指着那轎輦,“孃親,裏面有一個很漂釀的美人……唔”
一旁的婦人趕緊捂住自家孩子的嘴巴,按着他的後頸,心裏害怕的不行。
坐在轎輦中的美人鳳眼上鴉羽纖長,輕輕瞟了一眼外面的稚子。
直到轎輦走遠,婦人才把捂住自家兒子嘴的手拿開,輕輕拍了一下他的後腦殼,“你這孩子,出門娘怎麼說的,不可多言,那可不是美人,那是咱們皇朝的九千歲大人!”
國師殿的衆位長老今日也穿着祭袍,上面用金色絲線繡着難懂的符文。
小皇帝爲首,身後是皇親貴族,還有身着官服的文武百官。
楚軒身邊,楚景彧一身暗紅色金縷衣,黑色的烏紗冠,墨發披散在身後,金縷順着墨發滑下,隨風清曳。
蘇漁一身鵝黃色宮裙,頭上髮髻輕挽,金玉步搖,珠玉點綴,站在一衆公主之間。
一旁的五公主楚棲悅一身硃紅色的宮裙,上面繡着大片牡丹,臉上撲着厚厚的粉,頭上的髮飾格外的金貴隆重。
看着一身寡淡裝扮的楚瑤,眼中帶着輕蔑,前幾日入住月星閣,抄寫祈福真經,原以爲會是六妹妹,沒想到會是楚瑤這小賤人,真讓人覺得晦氣。
現在人站在自己身邊,都覺得倒胃口,微微朝着楚沁禾那邊挪了挪。
蘇漁也注意到了旁邊楚棲悅的動作,面色冷淡,對她的小動作不以爲意。
楚沁禾今日頭髮全都挽起,深緋色的廣袖芙蓉暗紋宮裝,額間一點硃紅,看上去格外的端莊雅緻,皇家貴女的風範顯露無疑。
霧老首先踏上了祭祀臺,燃起燭香,聲音洪亮,口中唸唸有詞,“敬神明常添百福,祭宗祖永納千祥
昔日萬民求萬千,今朝堂上謝天恩
敬酬天地三界願,答謝聖賢九重恩
天隨心願賜百福,地合人意納千祥
堂上酌酒酬神願,案前焚香叩天恩”
皇帝面前都有叩首的圓墊,熟記祭祀步驟的楚軒撩起衣袍,跪下。
身後的皇族百官也跟着跪下了身。
萬民跪地俯身。
“請聖子——”
只見一身雪色衣袍的高大身影出現在祭壇中央,臉上戴着神鬼面具,只有一雙血色的眼眸清澈無暇。
一頭墨發用玉冠高束,衣袖微擺。
一具古老刻有古文的龜殼出現在祭臺上。
指尖輕點,一抹白光滑進龜殼。
下一瞬,原本晴朗無雲的空中黑雲翻滾,直直遮來。
跪在祭壇外的百姓們看着天空中的異象,臉上滿是慌張,竊竊私語。
緊接着,烏雲中一頭似龍的黑霧直直地朝着祭壇襲來。
面具下,緋脣微勾,對於襲來的黑霧並不在意。
一旁的霧長老大喊,“聖子小心!!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