來到一處玻璃花房,談佳柔直截了當地道,“小玦,集團研發部有那麼多機器人,爲什麼要把1003號機器人給那病秧子當貼身管家?真是浪費。”
蘇玦姿態優雅,從胸口的口袋裏抽出一塊乾淨的手帕,摘下眼鏡,輕輕擦拭着眼鏡上的灰塵。
“母親,慎言。妹妹可是WPT集團的繼承人,現在有着集團26%的股份,僅次於父親,爲妹妹配置最好的機器人管家,是應該的。”
談佳柔聽到這些更加坐不住了,“集團繼承人?醫生都說她活不到25歲,現在剛成年,每天都半死不活的樣子,集團繼承人最後是誰也不一定呢。”
說到這,女人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家兒子,伸手拉住兒子的手,聲音裏帶着勢在必得,“小玦,你是你爸爸唯一的兒子,蘇漁那病秧子能不能活着繼承集團都不一定,最後WPT集團不就是……”
“母親——”
蘇玦掙開女人的手,臉上的笑意逐漸變淡。
“小心隔牆有耳,有些話,爛在肚子裏就好。”
戴上銀絲眼鏡,一副溫和淡雅的模樣。
小心地將手帕摺疊整齊,放進口袋中。
“母親,公司還有事要處理。”
朝着女人微微頷首,便大步離開花房。
談佳柔氣急,自家兒子怎麼就是個木愣子!!!
蘇漁那病秧子活不了多久,最後WPT集團還不是他的。
平常也沒見那女人給過他們母子倆好臉色,對她那麼好乾嘛?!
面前的月季開得正豔,談佳柔看得格外刺眼,直接擡手將花扯下揉碎,隨手扔在地上。
房間內,蘇漁坐在輪椅上。
相比之前哮喘發作臉色蒼白的模樣,此時的她臉上多了幾分人氣。
一頭及腰的黑色長髮柔順的散落在肩膀上。
手上拿着一本書,蒼白的指尖隨意翻閱着。
巨大的落地窗,陽光從外面照進來,在女孩身上灑下一層金粉。
蘇漁翻看了一會兒便有些累了。
身體的疲憊感一陣一陣的涌來,而腦子卻十分清醒,沒有一絲睡意。
“青珠,這個世界是怎麼回事?我的神力爲何不能使用?”
青珠聽到主人的召喚立馬從識海中蹦了出來。
青色的小光團幻化爲四五歲幼童的模樣。
【主人,這個世界您的身體設定就是帶着重病的病秧子,如果使用神力的話會擾亂秩序的,所以暫時將您的神力封住了。】
再來,神主大人的神魂也在小世界裏,再不壓制一些,小世界要被他們兩位碾成碎片。
蘇漁手撐住下巴,對於青珠漏洞百出的解釋也不打算深究。
因爲她更在意的是,在睡夢中,腦海裏時不時閃過的一些畫面。
夢裏,蘇漁看到一道修長的身影,有着一頭及腰的銀色長髮,背對着她。
有時,那看不清臉的銀髮男子躺在一處海棠樹下,身邊放着精巧的小窩,裏面還放着一顆雪白雪白的……蛋?!!!
看不清男人的臉,但蘇漁能感受到,他看着身邊那顆蛋的眼神格外的溫柔。
每次蘇漁想走近,看一看他到底是誰,每一次要靠近她就會從夢中驚醒。
心跳得很快,一股難掩的酸澀在心底蔓延。
想着想着,蘇漁靠在輪椅上,慢慢地閉上了眼睛。
不出意外,她再次夢到了那一頭銀髮的男人。
這一次,蘇漁可以朦朦朧朧地看到男子的五官。
那雙金色的眼眸直直地揪住了蘇漁的心。
銀髮男子盤腿坐在海棠花樹下,手上拿着一本書,在他的身邊坐着一個五六歲大小的女童。
女童穿着一身青綠色的羅裙,頭上綁着兩個小揪揪,撐着下巴,乖巧地聽着男人說故事。
男人的聲音清越溫潤,如同緩緩拂過湖面的春風。
說着說着,擡手揪了揪小女孩的小發包。
女童雙手捂住頭上的小揪揪,“神隱,不能動我的小揪揪!”
“我幫你綁的,我都不能動嗎?”
“不行!我還要聽故事,你快講——”
銀髮男子笑得無奈又溫柔。
聲音又緩緩響起。
蘇漁就定定的在一旁站着,看着這一幕。
心口好像有些疼,眼睛也漲漲的。
好熟悉的畫面。
爲什麼?不是在夢中嗎?爲什麼看到這樣的畫面會想哭?
眼角一滴眼淚滴落。
原本在念故事的男子擡起頭,看向蘇漁站的方向。
透過一層層朦朧的薄霧,蘇漁終於看清了那張臉。
阿……阿景?!!!
下一刻,蘇漁從夢中驚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