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劍派上次修繕還是在上次,十年前,藉着周域的謝禮,將藏寶閣和真書子的屋子稍微修繕了一些。

    神劍派位於會稽山五大主峯的第三主峯最高地,建築多半是石料打的地基,加上後山伐來的千年古木,因爲山頂風大,都只修了兩層。

    魔君作爲外門弟子,只能住在外門弟子公共的房間內,本來是四人共用一間,一共二十多間,由兩座並排的雙層小樓組成。

    管事的弟子,還有身份特殊一點的,多半住在自己修煉地附近。

    除了住房,還有一個簡陋的食堂,下雨的時候,只能儘量挑不漏雨的地方喫飯。

    有一回魔君去得晚,沒注意坐到了漏雨的位置,那房頂的雨滴淅淅瀝瀝的,剛好落到他的湯碗裏,他喝了半天,發覺味道越來越淡,碗裏還越來越多,這才注意到,當天就叫帶來的人把食堂拆了。

    外門弟子,真書子也會教導,只是沒有對無顏那麼專注,只在每日日出之時,在演武堂給來的弟子上大課。

    無顏每次都來聽,她總覺得師父在上大課的時候,講得更加通俗易懂。

    魔君在魔界逍遙慣了,不到日上三竿,根本起不來。

    但想着來了好幾天也沒碰着無顏,便強撐着往演武堂走。

    他一路打着呵欠到達的時候,才發現連演武堂外面院子都坐滿了弟子,擠得滿滿當當,他別說去裏面,就是在外面院子裏,也找不到能下腳的地方。

    說起來,倒不是演武堂太小,只是真書子總是習慣把演武堂裏面的弟子,挨個點名提問。

    這壓力實在太大,因此膽怯的,多半都是帶了凳子坐在外面院子聽。

    等魔君晃晃悠悠來的時候,早擠不進去了。

    魔君惡狠狠的吩咐侍衛:“拆。”

    他帶來的都是祁王府的親信,訓練有素,自己在神劍派三門外安營紮寨,連食物都是自己準備,倒是沒給真絕子添什麼麻煩。

    會稽山遠離城鎮,周圍到處是建造房屋的石頭和木材,因此建造的速度很快。

    真絕子看着嶄新透亮的食堂,對周域態度好了不少,看在他那張俊臉的份上,經常偷偷給他留些喫食。

    魔君對此頗爲得意,他相信要不了多久,他的好人品就會傳到無顏的耳朵裏。

    沒有人會拒絕一個有錢有勢又長得帥還心腸好的王爺。

    俗話說,酒香不怕巷子深,他相信,等他聲名遠播之後,無顏這隻蝴蝶,就會自動往他身邊飛。

    但事實是殘酷的,無顏很少與其他人說話,真書子最近特別關注她的進度,時常提點她合歡道的修煉不說,還會督促她,趕緊跟大師兄學習無情道功法。

    因此無顏每日聽完真書子的大課,都會跟隨大師兄前往無情臺練劍。

    這件事,還是真絕子無意間跟魔君透露的。

    那時他美美的喫着真絕子給他留的乳鴿,笑嘻嘻問道:

    “怎麼最近都看不到無顏師姐?”

    真絕子給他碗裏填了一點湯,用那長柄大勺充作長劍,揮舞了兩下,說道:

    “你剛來,不知道吧,下一任掌門定了,就是你無顏師姐。”

    她眉飛色舞,神采飛揚,似乎對無顏很是信賴:

    “她現在跟着無度在無情臺學劍呢,聽說學得老快了。”

    魔君:

    “無度是誰?”

    真絕子:

    “你們無字輩大師兄啊,話說書子還沒給你取名啊,你準備叫什麼?”

    “無法無天。”

    魔君回了一句,鴿子湯也不喝了,立刻就往絕情臺跑。

    一聽到大師兄的名字,他莫名其妙就升騰起一股怒意。

    一想到這十來天,無顏天天跟他一起練劍,在那沒人的無情臺,每天眉來眼去,他就渾身難受。

    一刻都不能忍,他必須馬上就看看,那兩個人到底是在練劍,還是在濃情蜜意的戀愛。

    魔君一邊在臺階上瘋狂奔跑,一邊痛罵自己真傻,就知道等。

    別人說不定都摟在一起了。

    這個念頭一出,他腦海裏就浮現出無顏大着肚子,臥在無度懷裏,親暱的叫他撫摸胎動的場景。

    而他只能遠遠的站在院子裏,喊半天理都沒人理,更別說讓無顏去幫他打開禁制,拿回天魔體了。

    一想到這裏,他殺人的心都有了,順着臺階開始飛奔。

    雖然他意志堅定,但周域畢竟是肉體凡胎,跑了兩三百級臺階,已經到了極限,他累得撲到在臺階上,氣喘吁吁的大喊:

    “來人,給我把這該死的臺階拆了。”

    回答他的只有對面山谷的迴音:

    “拆了。”

    “拆了。”

    哼!

    他冷哼一聲,心想,就算無顏跟那個該死的大師兄生米已經煮成熟飯了,他也會把無顏撬過來。

    勾引良家少婦什麼的,他又不是不會。

    無度,你死期到了。

    他陰沉沉的爬完最後一階,打算不管她倆生米情況,天黑就把無度幹掉。

    但是剛一冒頭,四五道閃着寒意的劍氣就衝他掃了過來。

    他立即低頭。

    無顏發現是自己門中弟子,立刻收了劍,問道:

    “你是哪位弟子,跑到無情臺做什麼?”

    魔君驚愕不已,這無顏是什麼人,竟然連自己這麼漂亮的臉都能忘?

    啊?這?

    也太無情了吧!

    渡劫真君遠遠掃了一眼,見他受挫的樣子,表面波瀾不驚,實則暗自得意。

    這小子,不論是什麼來頭,都輸定了。

    無顏愛的,是他,而且只能是他。

    魔君咬咬牙,這點挫折算什麼,他立刻露出傷心的模樣,用少年特有的無辜嗓音,故作傷心的說道:

    “師姐,我是周域啊,你從魔界帶回來的那個,師姐不會這麼快就把我忘了吧。”

    他慣會用這招,山門一共二十多個女修,個個對他寵愛有加。

    沒有人不喜歡一個漂亮禮貌的少年。

    無顏回想了一下,腦海裏立刻浮現出周域被四個媚魔纏繞的身軀。

    她搖了搖頭,不想記住這種隱晦的畫面,微微轉身,收起手中霜降,問道:

    “哦,你來做什麼?”

    魔君按下心中怒火,心想這女人也太他媽不識擡舉了,勞資都辛辛苦苦爬了幾千級臺階,你特麼就給我說這?

    他沉默了一下,立刻爽朗的笑道:

    “哦,我不是想拜師嗎,順便把咋們山門修一修,師姐,這無情臺這麼破舊,要不要拆了重新修一個?”

    這無情臺臺階真他媽多,什麼破地兒,趕緊拆了得了。

    “不可,這是修煉無情道專用的地方。”

    渡劫真君開口說道:

    “而且,這裏每一塊石頭,都雕刻着符咒,陣法,你們凡人,根本無法修復,就是那臺階,也是佈滿了初代掌門的刻紋,特意將無能者,剔除在外。”

    他意有所指:

    “你們凡人不懂,這無情臺雖然看起來老舊,但用處,超乎想象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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