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們想要聯手,殺掉渡劫真君。
魔君在琢磨,天帝的話,有幾分可信。
但有一句話,天帝肯定說得沒錯,沒有人,能打敗渡劫真君。
天帝不行,他也不行。
古往今來六界八荒的所有修行者,都不行。
渡劫真君,是懸在所有人頭上的劍。
他身居神位,俯視衆生,六界密密麻麻的修行者,在他眼裏,宛如螻蟻。
就算到了真仙大帝的級別,度得過三災六劫,也永遠無法避免的,會進入下一場劫難。
只有渡劫真君,永遠冰冷的注視這一切,自己絲毫不受影響。
他纔是這個世界唯一的神!
魔君望着那被鎮壓在神女雕像下的黑色羽翼,問道:
“這就是你,幫我的原因?”
天帝頷首,轉身嘲諷:
“這是我原本的打算,但是我沒有想到,你竟然如此愚蠢,竟然想着讓一個凡人來破陣?”
“你從來都是這般天真的麼?”
魔君不置可否,看着懷裏昏迷不醒的無顏,他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,反而進一步問道:
“的確,我的確忘了問你,她憑什麼,是破解這臨真幻境?”
天帝嘴角帶了一分不明所以的笑容,看着那神女雕像,緩緩說道:
“因爲,她是上任天帝的轉世!”
魔君皺了眉,更用力的抱住無顏,他完全難以想象,無顏要是知道了一切,會怎樣對他。
上輩子爲了封印自己甘祭神魂,這一世,又要被騙着替自己解除封印,他不由得糾結起來。
天帝瞥了他一眼,笑道:
“怎麼?難道你愛上她了?”
魔君冷笑:
“怎麼?不可以麼,天魔體和她,我全都要。”
天帝冷哼一聲:
“你可真是貪婪!”
“先看看你這副軀體還能不能活下去吧!”
“你什麼意思?”
天帝撕開虛空,幾人從臨真幻境逃離,看着兩人,他滿眼鄙夷,冷冷說道:
“渡劫真君,應該已經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了,你要是帶着無顏回去,恐怕是有去無回。”
“你將再也不能以周域的身份出現,至於無顏,對你也不會再有任何感情。”
“本來完美的計劃,就因爲你沒有腦子,現在,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。”
他陰沉的看着魔君,喃喃說道:
“就算是臨真天帝再世,想要解開這個幻境,起碼得修到真仙,我是真沒想到,你竟然會帶着一介凡人來破解此陣。”
“你不但貪婪,無恥,野心勃勃,而且,也沒有腦子,我有時候也在想,魔界,或許,應該換個人做魔君。”
對於佈局幾千年的天帝來說,魔君這個出乎意料的舉動,完全有可能徹底打亂他的計劃,他靜默的看着魔君,既是憤怒,也是後悔。
魔君卻毫不在意,他這一生,受過的詆譭無數,面對天帝的憤怒,他不但不爲所動,反而嘲諷道:
“你完全可以試試,正好我也覺得,你這個天帝,當的,是不是有些太久了,久到整個仙界,都充斥着一股腐朽的味道。”
兩人都怒不可扼,沖天的敵意在兩人中間來回纏繞,顯然比起聯手對付渡劫真君,此刻,他們更想,痛痛快快的跟對方打一場。
“周域!”
她臉色蒼白如紙,眼睛都睜不開,在困頓的夢境中,依然惦記周域的安危。
魔君那柔軟的人類心臟激烈的跳動起來,他抱緊了無顏,試圖溫暖她冰冷的身體。
天帝像看怪物一樣嫌惡的看着他,冷冷說道:
“我最多能幫你再拖一天,你最好在他回來之前,找到完美的藉口。”
魔君懶得理他的什麼宏圖大計,抱起無顏就往神劍派趕。
他總覺得,修行之人,即使胸口中了一劍,但只要還能吸收靈力,那問題應該就不大,況且真書子,深諳木系療愈之術,以她對無顏的感情,必定能快速幫無顏治好。
他抱起無顏,飛快的趕往會稽山。
天帝留在遠處,望着臨真幻境的入口發呆。
“你在這裏做什麼?”
渡劫真君來得很急,藉由追蹤咒,他感受到無顏的定位在急速變化,從神劍派,一路向南,竟到了人神交界的囚仙島。
但是很快,他發現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,無顏前往的,不是囚仙島,而是上任臨真大帝的臨真幻境。
這不合理,她一個凡人,根本進不去臨真幻境。
況且,臨真幻境是臨真大帝以神格創建的絕命殺陣,以無顏的修爲,撐不過兩個時辰。
即使剛剛還在魔界盤查祭奠,泯滅,懺悔,荼蘼四大魔尊,他也只得立刻放下所有事情,趕到了這裏。
天帝一改沉默嚴肅,臉上浮現出了平易近人的笑容,滿臉疑惑的說道:
“我覺得好奇怪,我感覺有人擅自闖入臨真幻境,正打算進去一探虛實,沒想到你就來了。”
“你真是無所不在啊。”
渡劫真君面無表情,突然想起了什麼,問道:
“我要是沒記錯,臨真大帝,是你師兄吧!”
天帝一張臉瞬間冷了下來,轉瞬又變得和善,點了點頭,動情說道:
“現在還記得這件事的,也就你了,唉,師兄過世幾千年,今日,便去拜祭他一番。”
······
魔君抱着無顏一路飛馳,卻沒想到無顏吸收了天地靈氣,突然迴光返照一般清醒過來,立刻在他懷裏掙扎了起來,憤怒的質問:
“你是誰?”
魔君低頭,發現自己正被一雙仇恨的眼眸死死盯住,徹骨的寒意從四肢百骸生出,他從未見過師姐如此陌生,如此冰冷的眼神。
這眼神,跟無數想要殺死自己的敵人一模一樣。
他嚇得大叫一聲,捂住了無顏的眼睛,直接收起化形,恢復了周域的身軀。
他拿開手掌,搖晃着無顏,急切的喊道:
“師姐,我是周域啊,師姐,你終於醒了,嗚嗚嗚,師姐,我好害怕啊,啊啊啊啊~”
他突然意識到,自己剛纔帶着無顏在萬丈高空急速飛行,如今突然變回人形,兩個人立刻失控,不停向下墜落。
眼見着師姐的眼神,由冰冷變得溫暖,他不由得笑了起來,在向死而生的墜落中,他顫抖着,閉上眼睛,尋找無顏的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