巨大的陰影投射在每個人臉上,他們睜大驚恐的雙眼,互相緊緊的抱在一起,所有的目光,都彙集到那逐漸被蛛絲蠶食的守護陣。
眼看着僅存一小片天空未被覆蓋,守護陣被打破,只是遲早的事,無憂雖然聽不見繭外妖獸鋪天蓋地的嘶吼,聽不到會稽山村民絕望至極的哭聲,聽不到無語在她耳邊急切的說些什麼。
但是,心裏突然想起一個清晰的聲音:
“我們神劍派,時代駐守妖魔兩界入口,後山湖泊下,便是那萬分危險的血海和炎獄,你再也不要,去那邊飛行了。”
那時,她剛到神劍派不久,剛剛學會飛行,師姐帶着她翱翔在會稽山的各個角落,那時她自由自像一隻快樂的鳥兒,在天空飛行。
只是,一個不小心,她失去了控制,差點掉進了後山結界。
爲此,師姐也不敢再帶着她到處飛行。
而真玄子,也語重心長的跟她交代,萬萬不可再去那危險的地方玩耍。
她那時沒太認真,自以爲那絮絮叨叨的語言,就像每年夏天的廣播,電視,報紙,網絡,都會教育小孩,不要下河游泳一樣,不過是例行的事。
但事實上,無論大人如何努力,每個夏天,都會有無辜的生命,被河流吞噬。
無憂看着越來越狹小的天空,心頭一緊,這存在了幾千年的神劍派,她可不想在自己手中葬送掉。
她擡頭看天,忍不住眼含熱淚:
“師姐,你在哪裏,爲什麼不來幫幫我?”
“師姐,你不是最疼我了嗎?”
“師兄,師叔,老頭~”
她臉部抽搐了幾下,終究是忍着沒哭,將熱淚在眼眶中涼透,她垂下頭顱,舉手發誓:
“我願意獻祭我的主角光環,保神劍派平安無事。”
她非常自信,這中悲慘的設定,必須是主角。
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會出事,但是一直縮着不出去,僅靠真玄子的守護陣來抵抗無窮無盡的妖獸,無異於等待死亡。
她有主角光環,神劍派這些普普通通的npc又沒有。
“你們留在這裏,我去砍了那個醜八怪。”
她聽不見無語在說什麼,一個人走出了守護陣,孤身守在山門前,拿出符紙,看着眼前如同小三一般高大的巨型九頭人面蜘蛛。
“畫個圈圈詛咒你。”
剛剛走出守護陣,強勁的妖獸氣息立刻撲面而來。
她使出了從大師兄那裏學來的幸運陣,企圖給自己增加點幸運buff。
她奮筆疾書,如同明天就要開學,但是家庭作業根本沒做的小學生,瘋狂抄作業,手速快得甚至出現了殘影,就連電競職業選手,看到了也得說一聲牛逼。
她全神貫注調動靈力,沒有注意到,自己身體裏的靈氣已經所剩無幾,而在她竭力的催發下,一股藍色的妖氣,從她的身體裏,逸散開來。
那九頭人面蜘蛛,聞到她的氣息,立刻停止對守護陣的進攻,轉而仰天發出一聲長嘯,接着瘋狂的向她衝了過來。
它由五隻蜘蛛變異組合而成,因此,總共擁有40多條腿,奔跑的速度,異常之快。
它過來了,近了,太近了,那蜘蛛揮動鐮刀般的前足,對着無憂的脖子砍了過去。
死亡的氣息襲來,無憂屏住了呼吸。
這一擊,太快,她躲不過。
猶如當初那輛油門加滿,跑到失控的摩托車。
糟糕~
原來我不是主角?
心裏咚的一聲,她突然發現一個可怕的事實。
她好像真的不是主角,她急得要死,不住的查探,有沒有人來救她。
不管活得有多艱難,她是真的不想死。
救命~
誰來救我~
眼淚無聲從她大大的眼睛滴落,那原本黑色的瞳孔,此時有一隻,是綠色的。
不想死,真的不想死。
腦海裏,彷彿有十萬個聲音在同時吶喊,突如起來的強大求生意志,讓她在極短的時間內,將無顏斗轉星移的結陣手法,在腦袋裏過了一遍。
無顏其它的陣法她是記不住的,但偏偏這個,她覺得有幾分熟悉,因此多看了兩眼。
沒想到,關鍵時刻,她發現自己似乎不用思考,極其自然順暢的結出了法陣,瞬間位移到人面蜘蛛的後面。
那人面蜘蛛撲了個空,又被緩過神來的守護陣定住了妖魂。
無憂大喜,狂喊:
“主角光環牛逼。”
她跳起來,一手拿着符紙,一手在空中在符紙寫上“燃燒”二字,一個簡單卻威力強勁的符紙立刻完成。
在符紙接觸到蜘蛛身上時,蜘蛛體內立刻燃燒起熊熊烈火,外皮卻沒有火焰,只是不停的發出黑煙。
這種情況,在地球上,無憂只在走進科學裏面見到過,他們稱這爲“自燃”現象。
此刻,她卻知道,這九頭人面蜘蛛體內的火,是她放的。
九個人頭絕望的怒吼着,在地上不停翻滾,卻無論如何,都無法將體內燃燒的烈火撲滅。
它嘶吼着,發出無憂聽不懂的語言,只是它的憤怒,從那九個扭曲的人臉,全部傳遞給了無憂。
身後的妖獸,也被眼前的場景震懾,一時不敢往前。
神劍派衆人大喜,高呼:
“無敵,無敵,無敵~”
但突然間,一個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。
原本正常運行的守護陣,突然對無憂發起了攻擊,眼看着一道靈力向着無憂攻擊而去,所有人大驚失色。
“怎麼回事,這是怎麼回事。”
“神劍派守護陣爲什麼會攻擊無憂?”
“真玄子果然有問題,這守護陣不能用了。”
無憂什麼也聽不見,她只覺得後腦一涼,整個人瞬間跌入黑暗,一個枯瘦的男人出現在她面前,聲音聽起來有幾分熟悉。
只見他手持神劍,對着她輕輕一揮:
“妖物,受死吧。”
劍光閃過,無憂看得分明,那人,竟然是真玄子。
原來這守護陣,竟然是真玄子分魂真身,在與無數衝上來的妖獸對戰,爲了保護神劍派,他早已不知戰鬥了多少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