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……”

    薛寶釵幽幽嘆口氣,低喃道:“如此優美的歌,怎麼就被一個小孩子寫了出來,寶兄弟空長一副好皮囊,卻是落了下乘,要是他的才情能有環兄弟的一半,也不枉闔府上下對他的疼愛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嘿嘿,妹子,你這是作甚?莫不是又在想我環兄弟了?”

    薛蟠忽然走進繡閣,嘿嘿笑着:“等我拱手山河討你喜,一生一世,矢志不移,這環兄弟真是可以啊,我都未曾帶他逛過窯子呢,想不到他居然能寫出如此香豔的詞來,這小子可謂是自學成才啊……”

    “啊,大哥你……”

    看到薛蟠一聲不響的進來,屬實把薛寶釵嚇了一跳,臉頰紅潤起來,一跺腳:“大哥,你進來怎麼一點聲響都沒有!”

    薛蟠笑笑:“怎就沒聲響了?明明是你唱歌太投入了,如何?環兄弟的才情足夠出衆把?哥哥我的眼光從不會錯的!”

    “什麼?什麼眼光?”

    薛寶釵一臉不解道。

    “當然是找妹夫的眼光啊!”

    說完,薛蟠湊上去,小聲道:“別的暫且不說,妹子,僅僅是環兄弟這份才情,哥哥我敢跟你打包票,就是放眼整個京城,在青年才俊中,都是不同凡響的存在啊,嘖嘖嘖,要說你倆啊,一個郎才,一個女貌,哥哥我是怎麼看,都是般配!”

    “大哥,你胡說什麼呢!”

    薛寶釵面色羞紅,嬌嗔道:“你真是沒個正形兒,當心我去找孃親告你!”

    薛蟠一撇嘴:“妹子,在哥哥面前,你就不必裝了,難不成你就沒有被驚豔到?今早我走之時,特地瞧了你一眼,一屋子的紙張詩詞啊,必定是你起了好勝之心,想寫首詩趕超環兄弟;今晚回來,正好又瞧見你在這兒唱他的歌,嘖嘖嘖,妹子啊,你這是陷進去了不自知,還來怪我這個當哥哥的!”

    聞言,薛寶釵神情一暗,嘆氣道:“大哥,你也不想想,環兄弟只是一個半大少年,哪裏知道什麼情愛?況且,孃親和姨母有意撮合妹子和寶兄弟,現如今薛家家道中落,如果不和賈府親上加親,以後你如何撐得起薛家的家業?”

    薛蟠臉色大變,惱火道:“你何出此言?你哥哥我當真就如此廢物嗎?就算哥哥我再沒用,也斷然不會拿自家妹子去送人情!雖然孃親屬意寶玉,但父親已經亡故了,我纔是薛家的一家之主,我要是偏要把你許配給環兄弟,誰能阻擋的了?”

    “得了,你就別給我添亂了!”

    薛寶釵神情微變,着急道:“我的親哥哥啊,你是想把孃親給氣死嗎?”

    “好,那我不管了!你們愛咋滴咋滴!”

    薛蟠怒道:“說到底是你自己的夫君,你自己來決定,我纔沒閒工夫摻和呢,我走了,你也多去陪陪孃親,以免她擔心!”

    “哎呀,哥哥!”

    薛寶釵叫了薛蟠一聲,薛蟠頓足,轉身看向薛寶釵。

    只見薛寶釵面色紅潤,小聲道:“哥,以後環兄弟再有什麼好的詩詞文章,你留意留意,幫妹子帶回來看一看!”

    聞言,薛蟠臉色露出一抹笑意,應了一聲,邁步離開繡閣,這步伐之中,都帶着難掩的欣然啊!

    接下來的幾日時間,賈環一直在指揮着薛蟠奮力準備着自己的酒樓開業,店名都起好了,天然居!

    然而,他現在還不知道,那四句詩如今已然轟動全京城了,畢竟是詩魔的得意之作,精煉無比,情景相融,可謂是詩中極品。

    當名滿天下的大學士蘇可望唸到這四句詩之時,直接撲筆,謂之,此詩一出,冬令詩詞皆廢,百年內不會再有如此詩作!

    差不多所有人都認爲此詩,是出自賈政之首,殊不知,賈政也只是借花獻佛罷了。

    原本按照賈政的意思,既然是賈環擬定的請柬,那麼最好就由賈環去各個府上送請柬,因爲這也是一個露臉的機會,但不論是老太君,或是王夫人,她們怎麼可能會同意?

    暫且不說,她們兩人本就偏愛寶玉,就僅僅是嫡庶的身份,就已然決定了她們不會答應,真是笑話,這其中請的每一家皆是有頭有臉的,派一個庶子去送請柬,這不是在打人家的臉嗎?

    要麼就讓賈鏈去,要麼就讓寶玉去,至於賈環?做夢去吧!直至最後,賈政也只好作罷!

    這會兒,賈政正在自己的夢坡齋中發悶,賈環卻找了過來。

    賈環作揖道:“父親,酒樓那邊一切都準備妥當了,眼下就差門前的一副楹聯了……”

    聞聲,賈政搖了搖頭:“缺楹聯嗎?說來也是,作爲京城上等的酒樓,要是沒有名士的手筆來做門面,確實是有點說不過去,那爲父去找朝中的哪位大人,給送上一副?”

    賈環:“父親,不必了,楹聯孩兒已經有了,就是,孩兒年紀尚小,這書法着實是入不了方家法眼,所以孩兒還請父親出手。”

    雖然賈政不是什麼名噪天下的大名士,但多少也是有些名聲的,尤其是他的書法,深得魏晉風韻,讓賈政來題聯,也足夠彰顯身份了。

    賈政微微頷首:“你有什麼聯句啊,說給爲父聽聽。”

    賈環笑了笑:“就在酒樓天然居的名字中——客上天然居,居然天上客!”

    聽到此話,賈政皺了皺眉,輕喝道:“什麼牛頭不對馬嘴的,聯句,至少也要對仗工整才……”

    賈政話未說完,就忽然頓住了,妙啊,着實是妙啊,客上天然居,居然天上客,雖然不算工整,但卻是難得一見的迴文聯句,並且,把酒樓的名字嵌入當中,意境悠遠,渾然自成。

    賈政有些激動問道:“兔崽子,這可是你自個兒想出來的?”

    怎麼可能,賈環當然是偷師來的,但是,賈環這幾個月逐漸發現,這個紅樓的時代,雖然文人墨客衆多,但卻是缺少了原來世界的幾乎所有的知名文人,甚至連這些人的詩詞聯句,一個都無,完全可以說,從詩聖詩仙到詞林的衆賢,詩詞歌賦,能夠任憑自己剽竊啊。

    管它這麼多呢,讀書人偷書不算是偷,我偷詩詞,那也算不上是偷了,反正也不會有人知道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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