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麼,趕到很奇怪吧?”

    賈政苦笑道。

    賈環深吸一口氣,平復一下心情,沉聲道:“倒也在情理之中,想想,如此大的一個賈家,四位王爵之下的,八公中的第一家族,如何僅僅有父親一個在朝爲官的,而且還是一個不起眼的工部郎中來執掌,於情於理,都不太合適……”

    賈政點頭道:“是啊,爲父不過是明面上賈府的話事人罷了,真正遇到了大事情,還是需要你伯父來做主,只要他在一天,賈家就不會出現大問題,甚至老祖宗都沒有他來的重要啊,哪怕他現在沒有官職,沒有爵位,孓然一身,都沒有任何人敢無視他的存在!”

    “任何人?包括皇上還有他們家老爺子??”

    賈環震驚道。

    “對,包括他們家老爺子!”

    賈政沉聲道:“雖然你敬伯父出家至今已經有二十餘年,可是在京營之中,滿是他的故舊,很多人都是他的嫡系心腹,便是皇上也難以左右這些人,即便是朝堂之上,也有不少他的故交,當年他們那一屆科考,他可是當仁不讓的文壇領袖!”

    “說了這麼多,我都還沒有見過敬伯父呢……”

    賈環鬱悶道。

    賈政緩緩笑道:“三日之後,你珍大哥就要舉辦慶壽宴,當然,你伯父還是不會踏出道觀半步,所以,今夜,我便是要帶着你前往道觀,去見見你伯父!”

    “爲什麼?”

    賈環愕然道:“父親,即便是見我伯父,也沒必要這麼着急吧?”

    賈政緩緩說道:“當然着急了,我得到了一個消息,從皇宮之中傳出來的消息,皇上臨幸了你姐姐,而且三日之後,就在壽宴上,可能要降旨,封你姐姐爲貴妃,這件事情太過重大,我必須要前往道觀,跟你伯父商議一番!”

    賈環微微點頭,賈政愕然道:“小子,你姐姐都可能要被封爲貴妃了,你怎麼一點都不驚奇?”

    賈環笑道:“這有什麼可驚奇的?前幾日,您送夏公公出去的時候,夏公公跟你說了幾句話,孩兒聽得真真的,既然都已經臨幸了姐姐,那冊封,只怕也是遲早的事情,畢竟,賈家的地位非同一般,只怕皇上也是有意爲之吧……”

    賈政震驚道:“你、你聽到了?我記得你當時可是在隊伍後面的,離着我們起碼有十來步遠呢,夏公公與我低聲耳語,你也能聽到?”

    賈環笑道:“這有什麼稀奇的,這些日子以來,孩兒可不管是讀書,每日還在鍛鍊身體,身強體健,自然耳聰目明瞭!”

    賈政欣慰的點點頭,自己這個兒子如果是嫡出的那該多好?日後必定能夠撐起榮國府這份家業啊,可惜啊……

    “走吧……”

    賈政臉色一正,說道:“現在就走,我們前往道觀,哪裏距離榮國府有數十里地呢,天黑之前都到不了!”

    賈政帶上賈環,帶着兩個隨從,騎上了馬匹,一路趕往道觀。

    這道觀原本就是在京城外面,地方偏僻,數十里的距離,一行人足足用了一個多時辰,方纔趕到,待到到了白雲觀的時候,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。

    這道觀本來就是賈家出錢蓋起來的,道觀上的小道士對賈政自然是熟悉無比,連忙將賈政等人請了進來,有人快步前往道觀給賈敬送信。

    時間不長,賈政與賈環被請入了後面的靜室。

    “兄長向來可是安好,有段時間沒給兄長請安了!”

    賈政躬身道。

    昏黃的燈光之下,一個面容清癯的老者坐在蒲團之上,正是賈敬。

    賈敬點頭道:“存周,這麼晚前來道觀,可是有什麼事情?”

    賈政沉聲道:“是有事情,不過,說事情之前,先來給你見見家中的子侄,環兒,上前來,給你伯父見禮!”

    賈環連忙上前兩步,躬身道:“侄兒賈環,給伯父請安了!”

    賈敬淡然掃了賈環一眼,陡然間,眼中冒出了兩道精光!

    “存周!”

    賈敬喝道:“當年我離家之時,怎麼跟你們說的!”

    賈政心頭一跳,連忙說道:“兄長,怎麼了?”

    賈敬喝道:“我曾經交代過,家中所有子弟不得在休息祖宗留下來的武功要訣,你如何還讓這個孩子修煉?”

    賈政感覺到腦袋一暈,急聲道:“大哥,我、我從來沒有讓他修習過祖宗留下來的武學啊,您知道,我、我都沒有修習過,如何能讓他修習?即便是想要教他,我也不會啊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他是如何修煉的?看他的氣息,乾陽真經起碼都已經有三重火候了!”

    賈敬喝道:“賈環,我問你,你是從哪裏修習的乾陽真經!”

    賈環心頭大震,乾陽真經,這是前世他們家傳的武學,他古武世家出身,修習乾陽真經已經到了第七重的時候,突然走火入魔方纔來到了這個世界之上,怎麼,竟然一眼就被眼前的賈敬勘破!

    實在沒有想到,這個賈敬除了是當年的進士之外,竟然還是一個武學高手,而且看他的模樣,修煉的同樣是乾陽真經!!

    “伯、伯父,是孩兒,無意之間在宗祠裏玩耍發現的,感覺好玩就自己摸索着修煉的……”

    賈環連忙說道,實話是肯定不能說的,只能胡亂編個謊,應付一下了。

    “真的?”

    賈敬臉色凝重,狠狠的盯着賈環,低喝道:“我告訴你,從今日開始,再也不許你修煉乾陽真經,這乾陽真經數十年前,有其中兩頁被人盜走,致使祕訣殘缺不全,修煉到一定的時候,將會全身經脈崩斷,輕則經脈盡斷,重則喪命!”

    賈環心頭跳個不停,好在他也是有了功底之人,強行壓制住震驚,連忙答道:“是,是,伯父,孩兒不敢胡亂練了!”

    “咳咳……”

    賈敬顯然激動過甚,重重的咳嗽起來。

    賈政連忙問道:“大哥,大哥,您身體不要緊吧?”

    賈敬深吸一口氣,緩緩說道:“老毛病了,一時三刻還要不了命,存周,你也知道,當年我就是因爲練功練到了乾陽真經第七重,因爲乾陽真經祕訣殘缺,而差點導致走火入魔,不得不退出朝堂,隱居在這裏,以我的天資,耗費了數十年的時間,都無法將乾陽真經補全,只能苟延殘喘,更何況是他?稍有不慎,那就是功散人亡!”

    “你個逆子!逆子!”

    賈政氣急敗壞的叫道:“你、你是不是隔上三兩天不給我惹點事,就不甘心?這烈火心經是能隨便練得嗎?幸虧今日帶你來了白雲觀見你伯父,否則,你連這麼死的都不知道!你,你這是要氣死我嗎?”

    賈敬擺擺手,嘆道:“存周,不要訓斥他了,前段時間,蓉兒來道觀探望,倒是跟我提起他了,說是他最近在京城大放異彩,出盡了風頭!”

    賈政苦笑道:“大哥,他倒是夠聰明,而且小小年紀,便老於世故,比之珍兒璉兒還有寶玉都要強上不少,就是,就是他不讓人省心了啊,這半年多以來,不知道給家裏惹了多少禍事……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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