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時候,這間屋子好像活過來一般,開始有熱鬧的聲音。
“姐姐,你快過來,娘說今晚要殺只雞喫,叫你去幫她!”孩童稚嫩的聲音響起。
“來了來了,小容你快去看看爹回來沒,順便叫爹買些果子回來。”
“知道啦!”小孩子噔噔的腳步聲傳來,雲烈嵐見到了從另一間屋子跑出來的小孩兒。
他懷裏捧着熱氣騰騰的包子,扎着小辮,兩隻眼睛忽閃忽閃,看見了站在門口的雲烈嵐。
“姐姐,你是誰啊?怎麼到我家來了?”他瞪大眼睛,想看清楚雲烈嵐的臉,可怎麼看也看不清。
“小容你又在和誰說話?包子再不給爹拿去,就要冷了!”姐姐的聲音出現在身後。
她一身衣服有些皺,但乾乾淨淨的,腰間圍着布,雙手有着薄繭,清秀的臉看見了雲烈嵐也是一愣,“這位姑娘,你是?”
雲烈嵐不動聲色:“我是去找我親人的,恰好路過此地,有些口渴,不知道能不能討一碗水喝?”
女子一聽,笑了笑,“快請進吧,我去後院給你舀水來,你先坐。”說完又看着男孩兒,“小容啊,你快給爹送包子去,還有啊,記得讓爹買幾個果子回來,記住了嗎?”
男孩兒乖乖的應着:“我記住啦姐姐。”說着就蹬着腿噠噠噠跑出去了。
“姑娘快請坐,不知道姑娘怎麼稱呼?”姐姐麻利的擦了擦椅子,示意雲烈嵐坐下。
“我叫雲嵐,你呢?”
“叫我小玉就好。”
見雲烈嵐坐下之後,小玉便去後院給雲烈嵐倒水。
雲烈嵐注意到,她坐下的這個方位一擡眼,恰好能看到主人屋裏的被褥,疊的整整齊齊。
很奇怪,有哪戶人家會請人坐到這個位置,一眼就能瞧到內屋?
“雲嵐,讓你久等了。”小玉端着一碗水回來了。
雲烈嵐接過,當着她的面喝完了這碗水。
小玉又道:“我娘聽說你來了,便想着讓你留下來喫個飯再走,我們家今晚殺了只雞,要不你就留在這裏喫個飯這一路上應該很辛苦吧?”
雲烈嵐忙道:“這怎麼好意思,我已經喝了水,又在這裏歇了許久,我已經不知道感如何感謝你們了。”
“雲嵐姑娘這是哪裏的話?”一位婦人也從後門進了屋子,她臉上有些許皺紋,但眼神明亮,笑容和藹,“相逢即是緣,雲嵐姑娘不妨留下來,喫個飯歇息一晚,這一路上尋親應當累壞了,好好休息一下才精神啊。”
小玉也在一旁點頭:“是啊是啊,雲嵐,你就留下吧!”
雲烈嵐猶豫片刻,道:“那就多謝大娘和小玉了。”
婦人笑道:“雲嵐姑娘別客氣,小玉,你在這裏陪雲嵐姑娘說會兒話,娘馬上去蒸飯做菜。”
小玉一邊應着好,一邊拉着雲烈嵐坐下熱情的聊天。
半個時辰後,一位壯碩的男子抱着小容,提着果子回來了。
“小玉,這位是?”
小玉開心的上前接過果子,“爹,你回來啦,這位是雲嵐,一路尋親路過我們這裏,娘說留着雲嵐姑娘寫一晚上再走。”
婦人弄的菜擺滿了一桌子,一直熱情的給雲烈嵐夾菜,“姑娘多喫些,你看你,臉都瘦尖了,一看就是多久沒喫過好飯了,快嚐嚐。”
男子也一直給兩個孩子夾着菜,不時露出一絲寵溺。
真是其樂融融的一家人。
飯後,婦人和男子去了廚房收拾碗筷,留着小玉和小容在院子裏陪着雲烈嵐。
“雲嵐,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?”
雲烈嵐擡眼看了看月色,“十五。”
“對,”小玉道,“每月十五我娘都會弄一大桌子菜,爹也要買些果子回來,因爲我娘說,十五的月兒圓,一家人就應該和和美美的喫一頓飯。”
“你看,那是我爹從我出生時就種下的樹,現在已經長這麼大了。”小玉指着院右邊的樹對雲烈嵐說道。
那棵樹上面,有些地方掛着彩色的繩子,樹尖綁着一顆月白色的圓球,有點像今晚的月亮。
“那是我爹掛上去的,每個月十五我和小容就要摸一摸上面的球,我爹說這樣我們就能長高了,雲嵐你也摸摸吧。”
小玉示範了一下,她猛地一躍,就碰到了那顆小球,樹身微微有些搖晃,但最後又靜止不動了。
雲烈嵐也嘗試了一下,腳尖一點,碰到了那顆球。
隨即,她眼前一黑,失去了意識。
……
再次醒來,那婦人坐在她牀前,照顧着她,“你醒了?哎喲,你怎麼突然暈過去了?”
雲烈嵐張了張嘴,遲遲發不出聲音。
“雲嵐姑娘,你是不是嗓子壞了?”婦人皺眉道。
雲烈嵐點點頭,婦人又道:“那我去叫小玉她爹給你看看。”
雲烈嵐蹙眉,不應該是叫大夫嗎?
男人很快就來了,小容跟在他身後,兩隻手拿着骨頭啃得津津有味。
“姑娘啊,你是不是受驚了才說不出話來的?”男人問道。
雲烈嵐搖頭,指了指嗓子,擺手。
“她這是什麼意思?”婦人看不懂。
男人思考片刻,道:“我還是給她請個大夫來。”
“也好,雲嵐姑娘你別急,大夫一會兒就來。”婦人說罷,吩咐小容,“仔細看着這位姐姐,知道嗎?娘去後院劈點柴火。”
小容啃完了骨頭,脆生生的答應着:“知道了。”
婦人一走,小容就湊到雲烈嵐跟前,“姐姐,我昨晚看到了,你摸到那顆球,然後暈倒了。”
雲烈嵐說不出話,只能看着他停不下來,“姐姐你是不是嚇到了?”
“還是在害怕呀?姐姐,我給你看個東西呀。”小容趴在地上,兩隻小手扒拉着什麼。
“這個東西,娘說不能讓你看到,可是我就是要偷偷給你看。”
他從雲烈嵐躺着的牀底,摸出了一個罐子,掏出了裏面的東西。
“姐姐,這是之前來我們這裏喫過飯的哥哥姐姐們,你看。”小容的眼睛裏閃着詭異的光,笑容滲人。
他的手上,是從陶罐裏掏出來的碎骨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