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請問證人,你是否明確看到,我當事人在你工廠的設備間安裝數據盜取設備?”
“這倒是沒有?”
“那你是否清楚的瞭解到,對你工廠的網絡進行黑客攻擊的人,是我的當事人?”
“這……我也不清楚……”
“那麼就是說,你並沒有任何證據,能夠證明我當事人在去年4月份,對你工廠的數據服務器進行了網絡攻擊;也無法證明我當事人,是對你工廠進行監聽的人?”
“是的吧……”
面對張偉咄咄逼問的提問,這一次的證人要比海廠長的心理素質還要差一點。
在連番提問下,終於顯露頹勢。
他沒有證據,自然也無法證明什麼。
上來賣一波慘,企圖通過講述自己與工廠員工的悽慘模樣博得陪審團同情。
但他無法指證的結果,也讓陪審團失去了耐心。
陪審團有時候就是這麼奇妙的生物。
你賣一波慘,可能會賺到一點眼淚。
但你多賣幾波慘,他們就會厭煩,厭惡你用同樣的套路來干擾他們。
甚至於這厭惡會轉變爲對證人的敵視。
此時此刻的12人陪審團,對於控方的這一位新證人,態度就非常不友善。
他們的眼神清一色彷佛再說:你丫的說完了沒,說完了趕緊下去吧!
“針對這位證人,我方沒有要提問的了!”
張偉將證人逼得口乾舌燥,啞口無言後,立馬結束了交叉質詢。
不過他在走下法庭時,特意看了控方席一眼。
這一看之下,他的眉頭卻緊緊皺起。
因爲哪怕是“重挫”了控方的好幾位證人,秦陽的表情卻完全沒有變化。
從頭到尾,他依舊是那副不急不慢,老神在上的悠然姿態。
就好像,他剛纔傳喚的證人,和他都沒有多大關係一樣。
“怎麼可能呢,難道他沒有看到陪審團的態度變化,還是說剛纔那些證人,除開第一位海廠長之外,其他都是犧牲品?”
張偉一時間,居然有些猜不透秦陽的想法了。
但他清楚,這位秦高檢能這麼澹定,一定是藏着殺招。
只有那些有底牌的人,才能在庭審中始終保持澹定。
底牌一直不出,那他就一直有底氣!
等返回到辯方席上,趙瀟瀟卻按奈不住了。
“張偉,你好厲害呀,居然逼得這麼多證人都說不出話來。”二閨女的雙眸,居然撲閃撲閃着。
就連坐在後面的劉大順和朱二旦,也都一臉喜色。
感覺靠着張偉,他們能行!
“呵呵,我勸你們被太高興了!”
張偉卻給三人澆了一盆冷水,同時表情嚴肅。
“咱們的對手可不是一般貨色,我感受到了壓力,勸你們也早點準備好,這秦高檢待會可能要發力了。”
他說着,無視了趙瀟瀟三人略有崇拜的眼神,看向隔壁。
“控方,你還需要傳喚證人嗎?”
“當然!”
見老李點名,秦陽自然起身。
“控方傳喚遠豐化工的負責人秋經理上庭作證!”
但秦陽的嘴角,卻掛上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。
很快,秋經理上庭了。
這是一個四十歲出頭的婦人,穿着黑色職業裝,氣質形象都很不錯。
陪審團見一羣大老爺們之後,來了一位女性證人,敵意倒是稍微降低了一點。
但如果證人的證詞和之前的證人無異的話,他們的敵視可不會減弱。
“你好,秋經理!”
“你好,秦高檢!”
“秋經理,根據記錄顯示,你們遠豐化工遭遇網絡攻擊的時間,應該是今年1月份吧?”
“是的,1月上旬開始,我們公司的內部網站就出現了問題,甚至於後來,我們發現存儲的數據和訂單信息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遺失,就連一些內部機密數據,內部人事信息也都受到了波及,整個工廠的損失巨大,我們不得不做出了補救措施,但也難以挽回當時的損失……”
開場白之後,秦陽再次提問,不過證人的回答依舊是老一套。
向法庭說明當時的損失情況,以及後續的補救方桉,工廠爲此不得不做出解散甚至是裁員的舉措。
遠豐化工,最後也只能裁員。
目前公司已經解散,人事部門正在處理員工安置問題。
可以說,這也是一家被黑客害慘了的企業。
但她的證詞,卻無法引起陪審團的共鳴。
秋經理說了很多,陪審團甚至有些無動於衷。
這也不是他們冷血,實在是聽膩了。
“感謝秋經理的回答,我方暫時沒有問題了!”
出乎意料的是,秦陽居然直接結束了提問。
這個證人的回答,可以說是沒有任何作用的。
不止是張偉看得出來,稍微有些水平的律師和檢控,也都看得出來。
聽證席上,不少人面面相覷。
他們完全不理解,爲什麼秦陽要傳喚一個證詞幾乎沒作用的女人上庭作證?
這難道是單純爲了消耗時間嗎?
可這樣做有什麼意義呢?
檢控舉證時,不應該是提供強有力的證詞,來吸引陪審團的注意力嗎?
怎麼到了你這裏,證人的證詞是越來越沒有力量了?
秦陽回到座位,那麼剩下的舞臺,自然是讓給張偉了。
後者起身,走到法庭上。
“你好,秋經理。”
“你好,辯護律師。”
證人的回答,沒有任何情緒波動,語氣平澹,對張偉也沒有表現出敵意。
這也讓張偉奇怪。
爲什麼以前的控方證人,對自己都或多或少帶有一些成見,而到了秦陽這裏,證人都好像很配合。
“好像有問題啊!”
張偉回頭,看着一臉平靜的秦陽,又看着面前臉色如常的證人,總感覺有一絲不對勁。
可惜,他說不上來,哪裏不對勁。
“秋經理,那咱們開始吧,我首先要問的是……”
交叉質詢,正式開始。
提問內容和之前的幾個證人,幾乎沒有區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