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讓楊春媛上來講故事,賣慘,博取同情心,對陪審團打感情牌。
效果很不錯。
起碼不少人都感動的落淚了
但這一招有個致命的缺陷。
那就是你賣慘可以,如果讓別人知道你過得好,拿的錢多,那賣慘就沒意義了。
窮人家的孩子哭慘,會讓人同情。
但有錢人家的孩子哭慘,那就是譁衆取寵,把別人當傻子一樣騙了。
很不巧。
楊春媛雖然在張偉看來,屬於比較慘的人。
但她的家庭條件,工作單位待遇等等,其實在一般人眼中,那都屬於頂尖。
而控方鄭奮勇,就是把這些現實的東西,都直接挑明瞭出來。
你不是哭慘嗎?
我讓別人看看,你到底過得慘不慘!
別人辛辛苦苦,累死累活,一個月就那麼幾千塊錢工資。
你呢?
每天加班辛苦,加班累,甚至還要住在單位裏。
結果你一個月到手的工資加補貼,足足有一般人的好幾倍,你還說你慘?
你這就是睜着眼睛說瞎話,在那裏假哭慘!
現在,這些問題都被鄭奮勇提了出來。
這下子,法庭上的氣氛就有些微妙了。
一方面,剛纔被感動的陪審團,現在發現自己同情的那個人,過得日子比自己好得多,當即就憤怒了。
另一方面,一開始就沒有被感動的人,此刻聽到楊春媛的待遇這麼好,也都羨慕嫉妒了。
法庭的風向,可以說是瞬間改變。
就因爲這麼現實的問題,就因爲這麼直白的問題,就因爲待遇和收入,簡簡單單的幾個數字,就讓陪審團輕易改變的看法。
所以無怪乎很多律師都這樣說,陪審團就是牆頭草。
而現在,這堆牆頭草感受到了迎面吹來的風,立即倒向了控方那一邊。
但鄭奮勇,缺不打算放過楊春媛。
“楊法醫,我問一句,你住在什麼地方?”
“我……”
“不用你說,我也知道答案,你住在市中心的別墅區對不對?”
別墅!
這簡簡單單的兩個字,卻牽動了全場不少人的心。
所有人都希望自己能夠住別墅,但他們最終發現,這輩子就算不喫不喝,也買不起在東方都的一套別墅。
甚至於,他們很多人想買房都困難。
東方都的房價實在是太貴啦。
正因爲如此,當他們得知楊春媛住得起別墅,甚至還是市中心的別墅後,那性質就變了。
你丫的都能住別墅,剛纔還偷摸着騙我們抹眼淚,實在是太可惡了。
“楊法醫,市中心300平的聯排別墅,還帶草坪花園和地下室,是不是啊?”
鄭奮勇見此,再補一刀。
300平的聯排別墅,市中心地段,還帶花園和地下室!
這房價得5000萬上下吧?
陪審團不少人徹底繃不住了。
5000萬,他們掏空家裏6個錢包,哪怕是兒子孫子一起還貸,估計都掙不到這麼多錢。
既然自己掙不到,那麼對於你們這些能掙到,甚至能提前享受到的人,我還同情個鬼哦。
憤怒!
被矇騙的憤怒,直接到達了最高臨界點!
陪審團真的生氣了。
“楊法醫,你口口聲聲和我們哭慘,可你的身份,你的待遇,是我們多少人都羨慕不來的,你這樣的哭慘有什麼意義呢?”
鄭奮勇冷笑一聲,朝審判席說道:“針對楊法醫,我方沒有要問的了!”
交叉質詢結束了。
但鄭奮勇的目的也達成了。
針對張偉的賣慘策略,鄭奮勇非常好的抓到了破綻,並且將之無限放大。
現在整個法庭,所有人都知道楊春媛是裝出來的慘。
她可能自認爲自己很慘,但她的條件對於一般人來說,那絕對不算慘。
甚至於,你如果再用賣慘作爲藉口,接下來就會適得其反!
楊春媛走下證人席的時候,也看到了陪審團甚至是聽證席上的仇恨目光。
她有些失望,也有些無奈。
本以爲自己真情流露,能夠換來大家的理解。
結果沒想到,陪審團都是這麼膚淺的人,就因爲自己家裏有別墅,自己每個月能拿到這麼多補貼和薪酬,就這麼敵視自己。
我也很辛苦的好不好,你們爲什麼不理解呢?
楊春媛很無奈,只能坐回辯方席上。
“楊法醫,墨同學,你們別在意,接下來纔是真正的好戲!”
張偉趕忙安慰了一句。
可惜楊春媛的神情卻沒有太多好轉,墨玉珠只能拉着自己母親的手,說着安慰的話。
“張律師,一切就拜託你了。”
楊春媛強顏歡笑,向張偉道謝。
“放心,一切有我!”
張偉點頭,隨後起身。
“劉法官,我方要傳喚一位緊急臨時證人,當然這位證人,昨日我提起的三方動議中,已經明確了對方身份和傳喚的目的,法庭也已經受理了我方的請求!”
“不錯,本庭批准了!”
劉法官點了點頭,隨後朝陪審團解釋道:“這一位證人,本庭已經提前與控辯雙方達成共識,准許傳喚對方上庭作證!”
張偉當即宣佈:“我方傳喚市議會議長辦公室的鄒祕書上庭作證!”
隨着張偉宣佈,法庭的大門被人重重推開。
大門打開之後,兩道人影走了進來。
前面那一道,穿着職業套裝,但臉色有些憔悴,正是昨日妄圖離開東方都的女祕書。
而身後之人,正是負責押送她來法庭的調查科幹員夏千月。
事實上,昨日祕書被扭送調查科之後,就是夏千月負責接待的對方。
祕書被航空公司扣下來,罪名是攜帶危險物品,但她本人卻極力否認,否認這危險物品是自己的。
最後經過鑑證科的化驗,這所謂的“危險物品”,居然是一瓶熒光顏料。
想不到居然是一場誤會。
最後,這件事自然是不了了之。
但同樣的,調查科還是將祕書扣下了,並且將法院傳票直接懟到了她的臉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