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牛羊喫着草突然就來到了冰原,有漁夫出船捕魚卻突然變成了旱地行舟……
變化來得沒有徵兆,沒有緩衝,多少有點超出人的想象了。
普通人對此束手無策,超凡者見多識廣,多番努力卻也……束手無策。
月星,精靈之森。
銀髮尖耳的維羅尼坐在王座上,面上愁容不展。
最近,森林裏出現了莫名的變化,大片樹木消失,原來的土地成了沙漠,引得精靈們內心惶惶。
作爲第二任精靈女皇,維羅尼當然得響應子民的請求,於是立刻派出了自己的得力手下去調查。
現在,調查時間到了,調查結果卻不令人滿意。
幾位穿着精美甲胃的精靈垂頭喪氣站在宮殿裏,再也看不見出發時的自信滿滿。
“抱歉,女皇陛下,我們失敗了。”
“那些突然出現的沙漠,我們沒有找到任何的線索。”
“太自然了,好像森林本身就是那副模樣,看不出半點人爲的痕跡。”
維羅尼默默看着下方的衆人。
這是隸屬於她的親衛隊,個個修行境界都高達5階,在森林裏又有生命母樹的加持,可以說就算是一隻瓢蟲的腿斷了,她們也能調查出斷腿的原因來。
所以,她們說很自然,那就真的是很自然了。
“只是這樣一來,事情的嚴重程度就直線上升了啊。”不安的想法在維羅尼的內心迴盪。
“看來,這件事涉及的東西已經不是一般的神祕。你們做得很好,先回去休息吧,接下來就交給我了。”維羅尼朝着親衛隊的精靈說道。
等到精靈們都行禮退去,維羅尼從王座上站起,華美的裙紗迤邐行經臺階,穿過宮殿的大門。
精靈宮殿外就是龐大的生命母樹的枝椏,樹葉鬱鬱蔥蔥,廣闊看不見盡頭。
維羅尼知道,在這綠色汪洋下就是她要守護的子民,她的王國。
“七百多年前,大夏消逝,我們精靈族順勢斷開了與地面的來往。”
“凡人會在長生中腐朽,誕生出恐怖的毒。我本以爲避世不出可以讓精靈族免受災難,沒想到災難還是來了。”維羅尼自言自語,目光逐漸堅定。
現在出現的沙漠還不大,可誰能保證將來的沙漠不會吞掉整片森林?
她的修爲只有5階,調查隊調查不出來的東西她也沒有能力去發掘。不過,精靈之森裏還有兩位比她強得多的存在。
順着女皇宮裏的樹心傳送陣,維羅尼來到了生命母樹的內部空間。
這是她兩百年來第一次踏上這裏的土地。
綠汪汪充斥生命力的池子裏,綠頭髮的小女孩以及長着漂亮彩翼的精靈同時睜開了眼眸。
“維羅尼?”見到來客面容,迪莉亞眼中露出驚訝。
“女皇大人……”維羅尼神情激動。
“別叫我女皇了,現在,你纔是精靈族的女皇啊。你過來這裏,精靈族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了嗎?”迪莉亞問道。
“對不起,打擾了您的休養。但森林裏真的發生了很奇怪的事情,我們沒有辦法。”維羅尼愧疚地說道。
數百年前迪莉亞衝擊7階失敗,之後就一直待在生命樹的內部,由生命樹之靈:樹樹,親自出手治療。
如果不是實在沒有辦法,維羅尼是絕不會過來的。
“你說的奇怪事情是指森林裏出現的沙漠嗎?如果是這樣的話,沒有辦法的。樹樹也檢查過,找不出原因,也恢復不過來。”綠頭髮的小女孩把頭搖成了撥浪鼓。
“連您也沒有辦法?”維羅尼震驚了。
生命母樹的根鬚覆蓋了整片森林,可以說是神一般的存在。連生命母樹都無能爲力,豈不是說那些沙漠的產生涉及到了仙神級別的存在?
迪莉亞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,顧不得自己的傷勢,從池水裏走出,精緻的衣物自動穿在身上。
“樹樹,維羅尼,森林的變化關係到每一個精靈。這已經不是尋常的事件,我們必須去尋求尊月夫人的幫助。”迪莉亞嚴肅地說道。
“迪莉亞,快回去,你的傷要惡化了。”樹樹一臉着急。
迪莉亞搖了搖頭,道:“這種時候了誰還能退縮?一起去!這是我們精靈族的誠意,也是對一位仙人該有的敬意。”
……
大日普照,羣山巍峨。
在奇峯峻石之間,有宮閣長廊,薰香鳥鳥,穿着青天白鶴暗底雲紋袍的修士悠然漫步,神猿麒麟臥坐吞吐煙霞。
這裏是長生宗,是這方圓百萬公里土地上的萬宗之首,實力自然也是最強。
宗門掌門廣靜真君已經化神後期,兩位師弟廣定廣平也破入了化神中期,比照長生界9階10層的超凡通用標準,便都是5階5層以上的高人。
當然,這些只能讓長生宗成爲大宗,成爲強宗的根本還是兩位6階的太上長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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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有長生宗弟子都明白,上一任掌門溫志成和他的師弟盧青便隱居在宗門主峯的後山上。
算一算也有六百多年沒有露面世人眼前了。
對於時間的流逝,盧青並沒有世人那麼敏感,溫志成也一樣。作爲大乘期修士的他們,早就將心境修煉得波瀾不驚。
不過這裏畢竟是長生界,長生宗如此興盛,將一些同樣有6階大能坐鎮的宗門甩下,背後其實還另有原因。
後山洞府,溫志成邀上花小枝,一同來到了盧青面前勸說。
“別人都道我宗長生經可以規避長生瘴的影響,可誰知道那些毒全由師弟你承擔了。”
“師弟啊,你已經修成了九轉成仙法,仙基築成,成仙指日可待,何必還要這樣做?正練都九死一生,反練九轉成仙法?那是十死無生啊!”溫志成關切道,不住扼腕嘆息。
現在說什麼也晚了。
盧青盤坐玉牀,一隻眼是清澈的黑白,另一隻眼是沉凝的暗紅,整張臉也分爲了出塵和冷漠的兩部分,看上去邪異恐怖。
“師兄,我心中有數。”盧青開口道。
逆練長生經禁忌法,他並非是去找死。在他腦海裏有一座澹澹的金橋虛影,幫他鎮壓雜亂心神。
也許,這就是長生祖師、他的曾經師尊林緣留給他的最後饋贈。
逆練禁忌法,便不是他去轉生,而是讓同樣修行長生經的門人體內的長生毒轉生到他體內。
長生經代表生,長生毒代表死,長生與長死同聚他體內,這就是他盧青選擇的成仙道路,是謂生死陰陽。
這條路很難很難,但卻可以大爲縮短成仙的時間,同時也能讓宗門昌盛。
畢竟,宗裏沒有誰比他更清楚這世界的危險。
最近,宗門領地裏正悄悄發生着變化,或是少了一座山,或是多了幾條河,都看在他的眼中。
有未知存在正在修改這個世界。
溫志成沒有盧青這樣的高深修爲,無法主動察覺異變,只是爲盧青的行爲感到擔憂。
他知道盧青已下定決心。過去他勸不了,現在還是勸不了。
“師兄,我等你。我相信你可以成功的。”花小枝則久久地看着盧青,話語堅定不移。
望着少女故作堅定的臉,盧青不禁又想起了久遠的過去。他雖然找回了所有轉世的記憶,但第九世的人與情終究還是深深烙印在了心中。
“會的。我保證。”盧青朝着少女輕聲說道。
隨後他啓動了洞府裏的禁制,將兩人緩緩送離到外界。
……
“世界是什麼?”
“對生靈而言,世界就是他們的認知,就是他們的記憶。”
“而對世界而言,我就是它的認知,是它的記憶。”
“生靈永遠無法認知到真正的世界,世界也永遠無法認知到真正的我。”
“靠近我,認知我。”
“我是遺忘,我是宇宙裏一切記憶的最終歸宿。”
“我將塑造這片星域的世界形態,迎接【熵】的到來。”
長生界渺茫不知處,虛幻的殘影拂過無量信息,以世界爲棋盤,頻頻落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