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了太師府,簡遲瑾提前準備的馬車已經等候在外。

    兩人一前一後上了馬車。

    “鄔樾是誰?”唐兮恢復了清婉空靈的嗓音。

    “北狄王最小的兒子。”簡遲瑾扯下面巾隨手扔在車廂正中的桌子上。

    唐兮咬了咬脣,她之前調查過簡遲瑾。

    六年前,他的父親也就是益勤候因爲私造兵械,被太師俞珉一封奏摺呈給皇上,皇上大怒,削爵抄家一氣呵成,這也間接導致益勤候困於廣梨城孤立無援,北狄破城而入,益勤候萬劍穿心而死,頭顱被北狄王割下,囂張的送回上京城。

    “你沒事吧?”唐兮微微歪頭,端詳他的面色。

    今日他幫了她大忙,她理應安慰一下。

    簡遲瑾沒有說話,撐在膝蓋,臉深深覆在兩隻手掌上。

    唐兮看不到他的表情,但猜測他大概還是傷心的吧。

    換做是她,她也傷心。

    她不僅會傷心,她還會立馬衝進去把俞珉的頭擰下去,俞九川她也不會放過。

    “要不……我陪你回去把俞九川的腦袋擰下來?”唐兮斟酌着字句,小心翼翼的問。

    此時還在夢中的俞九川:……

    簡遲瑾放下手掌,眼眸通紅的看着眼前的女子。

    唐兮被他的樣子嚇一跳,心不由自主的“呯呯呯呯”直跳起來,這貨不會突然發瘋擰下她的腦袋吧?

    她不動聲色的往後挪了挪屁股,尋思着要不找個機會跳車吧。

    簡遲瑾“噗嗤”一聲笑了,低低的開口,“稀罕,你還有怕的時候。”

    唐兮一噎,張了張嘴,決定看在他今天有點可憐的份上還是不和他計較了。

    “你可知道是誰要調查俞珉私造兵械?”簡遲瑾開口。

    唐兮搖頭,“這是機密,不會告訴我們這些殺手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是甲級殺手麼?”

    “甲級殺手也只是個殺手,”唐兮強調,“只不過僱甲級殺手花得錢多而已。”

    簡遲瑾來了興趣,“那僱你一次需要多少?”

    “這得看任務的難易程度,”唐兮細細擦拭着手中的匕首,漫不經心道:“像我這個等級,絕不是等閒之輩可以請得起的。”

    簡遲瑾抿脣,靜靜的看着她的一舉一動,沒有說話。

    賢昌伯爵府很快就到了,唐兮跳下馬車,目送簡遲瑾離開,又拐進另一條幽深的小巷。

    “你可終於來了,我還以爲你死在太師府了呢。”

    扭着腰從暗處走出來的中年婦女捏着嗓子陰陽怪氣,赫然是醉花樓的老鴇子。

    “呵,”唐兮懶懶的撩起眼皮,鋒利匕首在指尖靈活旋轉,一瞬間從婦人耳邊射出,斬斷她耳邊一捋長髮,“張玉娘,你要是不會說話,這張嘴我替你撕了它。”

    “唐兮,你……你!!”

    “你的指頭也不想要了?”唐兮反問,眼裏是惡劣的笑。

    張玉娘忙抱住自己的手指,胸口劇烈的起伏,氣不過,將一隻藥瓶扔在唐兮腳下,大紅脣囂張的道:“你狂有什麼用,還不得靠着閣裏分配的藥苟延殘喘?”

    唐兮看了一眼腳下沾了灰塵的瓷瓶,彎腰撿起,自然又落得一陣嘲諷奚落。

    唐兮冷笑一聲,取出小指粗,一節指關節長的信筒,盯着眼前還在一張一合的血盆大口,她甩手將信筒拍了進去。

    張玉娘一驚,忙要吐出來,唐兮上前捂住她的嘴和鼻子,粗暴的搖晃,讓她吞下去,接着又給她塞了一顆烏黑的藥丸。

    張玉娘盯着她殘忍的猶如惡鬼的笑,心中一陣懼怕,扣着嗓子眼想把東西吐出來,卻怎麼也沒有要嘔吐的感覺。

    “你給我吃了什麼?”

    “讓你吐不出來的藥。”唐兮笑着眨眨眼,“我不能殺你,不代表別人不能殺你。你說,他們要是知道信被你吞了,會不會念在你上過閣主的牀,就放過你,等着信筒自然從下邊出來?”

    頓了頓,唐兮自我否認,“我看不會,他們要是超了時間辦不成事,可是會受罰的,依我看,他們最可能幹的就是……把你開膛破肚,你信嗎?”

    張玉娘不可置信的看着她,閣裏傳言不假,十四號就是個瘋子,閣主都不願得罪的人,被她不知死活的一再欺壓。

    “對不起,我錯了,救救我,唐兮,救救我,我以後再也不敢了。”她跪下來拽住唐兮的衣襬。

    唐兮一腳踢開她,聲音輕柔的像緩緩飄落的羽毛,撓在聽者的心尖上,“你別求我啊,你得求一會兒和你接頭的人,哦,我好像已經聽到腳步聲了,他們好像要來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要,唐兮,我錯了……”

    唐兮轉身走了幾步,又悠哉的回過頭,衝絕望跪在地上的張玉娘揮了揮手,“我的第一百零九位後孃,永別嘍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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