封羣拉上了門,走了。
毒蛇一個人站在房裏,他好像明白了婚姻和愛情,又好像什麼都沒明白。
他覺得他需要找情感顧問諮詢一下。
於是,他去找了贏。
把封羣說的話,說給贏聽。
贏聽了,只是嗤笑。
“封總說的沒錯,婚姻和愛情是兩碼事。”
毒蛇半眯起眸盯着贏:“你什麼意思?你和美人在一起這麼多年,不是去國外結婚了嗎?你敢說你不愛美人了?”
“我們在一起太久太久了,有時候完全是一種信念,因爲我們拋棄了家人,拋棄了一切在一起的,如果我們分開,就是否定了我們之前的那些瘋狂的愛,所以,我們是相愛的,我們必須愛一輩子,我們爲彼此付出的太多太多了。”
贏說完,拍了拍他的肩膀,走了。
毒蛇還是沒明白。
贏到底是愛美人,還是不愛呢?
他覺得小羊羔肯定能給她解釋。
他決定去找小羊羔。
葉緋然此刻開車帶着蠍子去了上一次毒蛇下水抓魚的地方。
“你去找喫的,我在這邊抓魚。”
蠍子二話不說去找喫的。
葉緋然早上沒有洗漱,不能用宿舍樓的水。
她就在河邊洗漱,脫掉外衣,跳下水抓魚。
下去了才知道,水裏的魚是真的很難抓。
看得見,抓不到。
努力半天,自己累的半死,單薄的衣裳全部溼了。
最後爬上岸,坐在岸邊休息。
“其實你打水回去,在宿舍樓煮喫的,之前那麼多獵物,還在車上,沒人喫。”
毒蛇走到她身邊挨着她坐下。
葉緋然擡頭看了看頭頂的參天大樹,遮天蔽日。
“用什麼打水?”
沒有任何裝水的工具。
毒蛇道:“我有個問題問你。”
“你說。”
葉緋然雖然沒有看毒蛇,但是卻非常警覺,怕他突然動手。
毒蛇就把贏的話說給葉緋然。
“那麼,贏到底愛不愛美人?”
葉緋然道:“愛。”
“你怎麼這麼肯定?”
“因爲他們只能相愛,沒有第二條路可走。”
葉緋然轉頭看毒蛇,“其實這個問題很簡單,比如你爲了一個女人,把你父母氣死了,和你姐姐斷絕關係,把家底敗光了,最後,那個女人不愛你了,你會怎麼辦?”
毒蛇認真的想了一下道:“肯定心灰意冷,要麼殺了對方,和他一起死,要麼自己死,給家人一個交代。”
“嗯,有些愛情,走到一定程度,只能相愛,不能放手,贏和美人就是,你懂嗎?”
葉緋然看見一條魚躍出來很高,再落入水中。
毒蛇這下是真明白了。
他們只剩下彼此,哪怕是現在早已沒有當年的心動,哪怕是不愛,哪怕是愛情變成了情親。
他們都不能拋棄彼此。
一旦哪一方垮掉,就有可能出人命。
他們沒有和平分手一說。
一旦分手,又怎麼回去面對家人。
所以,無論愛不愛,他們必須走下去。
這就是那些爲了愛情,飛蛾撲火不顧一切私奔的代價和後果。
因爲你投資了你所有的一切,哪怕每天踩在刀片上,你也得過下去。
“你愛封羣,是不是也是這樣?”
因爲投入太多,而放不了手。
“不。”葉緋然篤定的回答,“我和他……”
她低頭看着自己的腳丫子,被泥土襯得白皙粉嫩,指甲蓋是粉色的,她就用大腳趾去挖土,弄髒了腳趾頭。
“怎樣?”毒蛇深邃的眼眸盯着她的側臉。
她相貌不是最好的,但是耐看。
挑不出毛病那種,越看越好看。
就連鬢邊的碎髮,都那麼的優雅。
“就是……”
封羣也來了,就站在大樹後不遠的地方,悄無聲息。
他太想知道然然對他的愛是怎樣的。
他一直都知道然然愛他。
但是她從來沒對他說過。
葉緋然看着河裏的水,腦海裏想着對封羣的愛。
“你知道神從什麼地方來的嗎?”
毒蛇被問的一愣,“不知。”
雖然不知道小羊羔問個不相干的問題幹嘛,他還是認真的回答了。
“神是人類創造出來的,當人類遇見災難,民不聊生,屍橫片野的時候,智商高的統治者,就創造了一個神,讓所有人有一絲活下去的希望,展望未來,這個在科學家口中,叫做造神計劃。”
“而封羣,就是我的神。”
後面這一句,斬釘截鐵。
毒蛇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敲了一錘。
他第一次從葉緋然口中聽見她對封羣的感覺。
原來,就是像泰山北斗一樣,不可動搖的。
葉緋然繼續道:“在他心裏愛情其實根本不重要,他眼中看不見愛情,而我就是那個他看不見的人。”
“別說了。”毒蛇站起來,“我懂了。”
葉緋然就不說了。
毒蛇很想說,你做的夠好,他已經看得見你了。
如果他不愛葉緋然,他會說出來。
他尊重佩服這樣的女子。
他甚至會幫她。
這個世界上,最稀罕,最難得,最高貴,最聖潔的就是,一往情深的愛。
葉緋然就有這樣的高貴品質。
她愛上一個人,不會變心,從一而終。
這樣的人,世間罕見。
所以,他才這麼稀罕。
他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她愛別人,而無動於衷,而不對他的愛有所作爲。
毒蛇轉頭就看見封羣不知什麼時候來了,站在樹底下。
他沒有投遞給他勝利的微笑,而是淚流滿面。
他第一次看見封羣落淚,還是偷偷摸摸,揹着別人哭。
這個鐵血男兒,這個眼中沒有愛情的男人,他動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