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滿紅剛要搖頭回答不清楚的時候,耳邊突然多了一道聲音:“喜歡誰?”
林清書沒有回答,這是滿紅自己的問題,要看她是否有意願告知對方。
滿紅遲疑了一下,然後隨便扯了個謊:“沒誰,你聽錯了,就是一個京體院的師兄,他說等我考上了京體院就帶着我訓練。”
師兄?
這兩個字眼扎進了嚴恪的心裏,他推了下銀邊眼睛,光照之下,鏡片之下的眼神忽然沒了溫度。
“你都沒去過京都,怎麼認識的,靠不靠譜,該不會是什麼壞人,看你單純就想騙你吧,你自己不知道長點心眼嗎,怎麼什麼人都相信。”
聽着嚴恪像老媽子一樣的嘮叨,滿紅一把推開他,“怎麼哪兒都有你,我們是老鄉,他大我一屆,不行嗎?”
滿紅此刻不會意識到,自己無意識扯的謊會在未來的某一天應驗了。
林清書看着他們兩個人有開始鬥嘴,下意識的退出了聊天,轉身便看到陸唐在院子裏揮舞着鋤頭。
她走過去問道:“在做什麼?”
“我舅舅說要幫忙給他們家除除野草。”
林清書剛纔進來的時候倒是沒發現,花園的一處角落裏已經遍佈野草了,野草的生命力太頑強,就是除掉了,過段時間又會自己冒出來。
“需要我幫忙嗎?”
“需要。”
“我要做些什麼?”話音落下,只見林清書已經開始想辦法怎麼才讓裙子方便幹活。
陸唐輕柔一笑,“你要做的就是,坐在那邊看着我幹活。正午太陽太毒,記得坐在樹下,不然要曬黑了。”
幫忙坐着?這是什麼奇怪的要求?
不過林清書想到了,他從一開始就沒想讓自己插手,所以才這麼說的。
按照他的指示,林清書走到了樹下坐着。
那下面剛好有一個石墩,陽光穿透茂密的樹葉灑下一些細碎的斑駁。
林清書感受着微風拂面,眼前人影晃動,賣力的幹活。
這一刻,她想到了前世生活的世界裏人們常說的一個詞,歲月靜好。
一個院子一個他,彷彿這就是生活的全部。
她的腦海中竟然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一些畫面,似乎他們已經在腦海中過完了一生。
陸唐休息下來的時候,發現林清書穿着淡藍色的碎花裙子坐在樹下,眼中滿含憧憬,不知道想到了什麼,嘴角還浮起些許笑意。
也許是想的太入神了,林清書根本就不知道陸唐什麼時候走到自己身邊來的。
直到一聲淡笑湊耳側傳來,她下意識的朝着聲源看過去。
陸唐雙手環胸靠站在樹下,無端帶了些痞氣在身上。
陽光照在臉上,他眯着眼看向她,“想什麼想的那麼入神?”
林清書當然死也不會告訴他,不然他豈不是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。
“沒什麼,就是在想開學以後做點什麼。”
“當然。”林清書是有百分百的信心。
“你還記得我曾經說過,你如果考上京大我就送你一份禮物。”
“什麼禮物?”林清書差點忘了這茬,不過他一提起來,反倒有點好奇了。
“現在還不能告訴你,等你真的去上學那天就知道了。”
搞得神神祕祕的,林清書撇撇嘴,“反正我是一定能考上,到時候就要讓你破費了。”
陸唐正要伸手揉揉她鬆軟的頭髮,結果嚴恪遠遠的一嗓子讓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。
“陸哥,我們晚上喫什麼啊,要自己做嗎?”
陸唐原本的動作被打斷,此時只能收回手,“晚上出去喫,我舅舅要請你們幾個喫飯。”
“你舅舅也來市裏了?”
“嗯,我不是說了嗎,他就是爲了擔心我纔跟過來的,現在我要走了,他自然也不會在這待着。”
“你要去哪裏?”林清書自從高考結束後還沒有問過他這個問題,不知他今後的打算是什麼。
可如果他不去京都的話,那他們兩個以後還會再見面嗎?
想到這裏,一股濃濃惆悵的感覺便席捲心房,讓她有種窒息的感覺,說不上來的難受。
“京都,當然是你去哪我就跟這去哪,我可不放心把你自己一個人扔進這廣闊的社會中去。”
陸唐知道,林清書一旦離開了新村,這就意味着她的身邊沒有任何的親人了。
縱使她從前過的也是幾近於這樣的日子,可這裏北上遠去千里,喫穿住行是否習慣先放在一邊,離開了近二十年來生活的地方,到一個陌生的環境中去,難免會產生思鄉之情。
他去國外留學就是這樣的心境,正是因爲他經歷過,深知其中苦楚,纔不想讓林清書也經歷這些。
如果有自己在她身邊的話,她就不算是孤身一人。
指示林清書卻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,不知道他現在心中的想法。
而林清書剛剛心裏產生的一切鬱結,都在陸唐這番話後煙消雲散,只要他們兩個還能見面就行,雖然京都很大,可如果心裏想着,就總能相遇的。
很快就到了晚上,他們收拾好之後前往周桓所說的飯館。
市裏的飯館比鎮上的火熱些,一進店裏就是那種嘈雜的聲音。
周桓看着他們四個人進來,趕忙招招手,“這裏吵是吵了點,但是都說好喫,不來嚐嚐就可惜了。”
五個人圍着一張小圓桌坐下,地方不大,但是氛圍十足。
輪流跟周桓這個長輩打了招呼之後,空氣陷入沉默。
就像是硬攢了一個局,把所有不認識的都放在一起。
此時打破這片寂靜的還是周桓,不過在林清書看來,他這還不如不打破。
“外甥媳婦,還沒問你,高考考的怎麼樣,有沒有信心去京都?”
這是長輩們一貫的問成績的方式,可這不是重點,重點是他對林清書的稱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