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就賭,今年我們專業能不能再有一個女同學。”說着,林清書就笑得連眼睛都眯起來了,活像個算計什麼的小狐狸。
許端陽見着林清書那胸有成竹的模樣,愣了一下,有種被算計的感覺。
他搖了搖頭,將這荒謬的想法甩出去,“賭什麼?”
“就賭……”林清書想了一會兒,才眼睛發亮道:“就賭,答應對方一件事,在不違背法律和原則的情況下,只要能做到,就不能推辭。”
許端陽冷靜地想了想,覺得自己好像並不喫虧,這才點頭答應下來:“好。”
“那就說定了,不許反悔!”林清書說着,伸出一隻手,立在兩人中間。
許端陽不解地看着她。
“擊掌爲誓啊,這你都不懂?”林清書有點不滿了。
許端陽嗤笑一聲,似是非常不屑林清書這幼稚的舉動,但最終在林清書堅定的目光之下,還是伸出手,和她拍了一下。
溫熱的觸感一觸即逝,許端陽將手收回桌下,還忍不住摩挲了兩下。
當天下午,一行人才回到教室沒多長時間,江茴香就跟着熱情洋溢的鄭昈走進了考古班的教室。
林清書當即得意地朝着許端陽揚了下下巴。
許端陽抿着脣避開。
他沒想到,這都能被林清書蒙對。
江茴香被鄭昈帶進班級,看着兩極分化的場面,先是愣了一下。
打量了一下坐在角落裏,明顯被孤立的林清書和許端陽,再看看成羣結隊坐在一起的幾個男生,猶豫了一會兒,還是找到了班裏唯一的女生——林清書。
“你好,我叫江茴香,很高興認識你。”
林清書看着江茴香遞上來的小手,溫柔如水的水鄉女子,誰能不愛呢。
然而,就在她要伸手和江茴香握手的時候,忽然傳來一陣刺耳的聲音。
“江茴香同學,我看你還是高興得太早了。”
這邊三個人,同時轉頭看向說話的人。
正是劉劭那個話癆。
劉劭猛地被三人各色的目光盯着,就有點心虛了。
但很快,他就重新梗起脖子,朝着林清書挑釁了一下,“我說錯了嗎?”
林清書聳聳肩,轉頭看向江茴香:“如果,在他們眼裏,我是個撒謊成性,還水性楊花不正經的人,你還願意和我握手嗎?”
江茴香聽見這話,身上一僵,伸出去的手,有一瞬間也想要收回去了。
但就在這一瞬間,她看到了林清書的眼睛,那雙通透,清澈,坦誠的眸子,很多年以後,她都記憶猶新。
也就是這一瞬間的對視,她的笑容裏就帶了些真誠的固執,“我覺得你不是這樣的人。”
林清書聽完,脣角上揚,小手也握上了江茴香的手:“你好,我叫林清書,同樣很高興認識你。”
是真的高興。
她的師孃啊,上輩子對她就像是對親生女兒一樣好,比許端陽那個老師都要盡職盡責。
林清書擡腳就在許端陽的小腿上踹了一腳,朝着他擠眉弄眼一同道:“師弟,那麼沒眼力見兒呢,你去前邊坐着!”
對上林清書那亂七八糟的眼色,他恍惚間想到,林清書曾經給他說過,他未來的媳婦,叫江茴香。
他震驚得擡起頭,看着站在林清書面前那個看起來就溫柔如水的女孩子。
她和林清書一點都不一樣,他喜歡林清書那樣有活力的女孩子,這個茴香還是餃子的,一看就不是他的菜。
但他還是乖乖起身,去前邊坐着,將位置讓給了江茴香。
江茴香也不扭捏,直接坐在林清書身邊,“清書,我可以這樣叫你嗎?”
“當然。”林清書伸手接下江茴香的書包,“你今天才到京都嗎?”
“嗯。”江茴香點頭,“其實我出發挺早的,但我家離得遠,路上又出了點意外,差點就趕不上報到了。”
林清書是知道的,江茴香家裏很窮,又重男輕女得嚴重,她是整個村子裏前後十幾年唯一一個考出來的大學生。
考上大學之後,她也一直處於半工半讀的狀態。
哪怕後來和許端陽成了情侶,也從來沒有接受過許端陽在經濟上的幫助,也是因此,她這一生都被許端陽敬重愛慕着。
後來,許端陽每每提起她,都說她身上雖然有水鄉女子的溫柔,但骨子裏卻很剛強堅毅,是真正的巾幗不讓鬚眉。
林清書只覺得自己有幸,這輩子能和江茴香生在同一個時代。
臨近傍晚,陸家正廳燈火通明,舞池裏一對對男女翩翩起舞。
陸漢東正到處敬酒,感謝大家能在百忙之中撥冗前來參加老爺子的壽宴。
趙瑩也被圈子裏的人簇擁着,畢竟是陸家的夫人,大家可不得捧着點。
陸然則是一個接一個地換着女伴,在舞池裏盡情宣泄自己的情緒,反正不管他動作怎麼過分,這些小家族的姑娘都不敢將他怎麼着,甚至有些還會附和他做出更火辣誘人的動作。
一時間,這一家三口就像是活躍在花叢中的三隻花蝴蝶一般,從這兒飛到那兒,聽夠了恭維,再飛到另一邊繼續聽恭維。
至於本場宴席的核心人物,已經八十高齡的陸玉亭,雖然身子骨還算硬朗,但到底到這個年紀了,這會兒正在角落裏和一幫老夥計們一起,昏昏欲睡呢。
正在此時,一聲高呼“有客到!”傳遍了整個正廳。
舞池裏的音樂停了,舞動的男女也都停下了動作。
陸然本能的將手從自己舞伴的裙襬裏抽出來,還在姑娘的裙子上擦了一把手。
瞬間安靜下來的正廳,將那邊昏昏欲睡的老夥計們都給驚醒了,一個個揉着眼睛朝着這邊張望。
客人們也紛紛猜測,這姍姍來遲的,究竟是什麼人物?
陸家給他們的請帖上是說宴會在下午開始,但誰不是一大早就過來了,爲的不就是在陸家人面前露個臉,也好能被提攜提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