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唐的手一放開，老闆就看清楚林清書腦門上那一片紅彤彤的。
頓時，老闆原本閃閃發亮的眼睛也暗了下來，朝着林清書和路攤擺手，“沒有沒有，我們這兒也不是食雜店，買水去食雜店啊，來我這兒做什麼！”
林清書才發現一件疑似唐朝時期的風鈴。
不過那個時候，因爲風鈴風動成音，自諧宮商的特性，也被稱爲風琴。
林清書正在認真鑑別的時候，陸唐忽然就因爲她腦門上撞了一下，就將她拉扯過來。
她正要發問，就對上陸唐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。
對上這個眼神，林清書也大概猜到了陸唐的心思，便按下心思不再多說。
之間陸唐語氣裏帶了些哀求，“老闆，我們就要一些冰水就行，你看我未婚妻的情況，實在是嚴重。”
林清書有點不好意思了，她就撞了一下，實在稱不上嚴重。
老闆也是詫異地看了林清書那微微泛紅的腦門一樣，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，他看着情況，要是再晚一點，都要消腫了。
但見陸唐衣着富貴，氣度非凡，又覺得，有錢人大概就是這麼矯情的。
“老闆，您幫幫忙，大不了，我買你一點東西行嗎？”
老闆一聽陸唐說要買東西，當即就站起身子，“什麼話，什麼話這是？”
“不過就是要一點冰水，我老陳是那麼摳搜的人嗎？”說着，他轉身就朝着後邊走過去，等再回來的時候，果然拿了一杯冰水過來。
是真正的冰水，水裏還泡着冰塊那種。
水杯邊上，還有一塊明顯沒用過的毛巾。
“快用上，一會兒來不及了。”再慢都要消腫了，這倆人要是反悔了可怎麼辦？
陸唐道了聲謝，用帕子浸了涼水按在林清書的腦門上，輕聲道：“你自己按着，我去挑些東西買回去。”
林清書聞言便有些急了，一手按着腦門上的涼毛巾，一邊伸長了脖子朝着陸唐說：“不是，他這裏能有什麼真品，你不要浪費錢好嗎？”
“什麼話？什麼話這是！”老闆聽見林清書的話就不願意了，“你這小姑娘說的是什麼話？我這裏怎麼就不能有真品了？萬一有人走運，就碰上了呢？”
林清書斜眼看了老闆一眼，“您摸摸良心，這番話說出來，您自己相信嗎？”
老闆果然面露心虛之色。
倒是陸唐，一本正經地在店裏挑選了些精緻的小東西，“就算是拿回去當擺飾也是挺好看的，不是嗎？”
林清書哀怨一聲，“我們回去隨便找點什麼東西擺上也行啊，哪裏需要花這麼多錢？”
陸唐聞言，也有點猶豫了。
那老闆這會兒看着陸唐的眼神，都好像看着財神爺了，“別別別，這不需要花多少錢的。”
見林清書不信，他又解釋道：“就像這位姑娘說的，我這裏本來就是一些裝飾品，您想想，裝飾品能貴到哪裏去，你拿這麼多，也就是兩塊錢到頭了。”
“您看看，”老闆把算盤亮到林清書面前，“一共才一塊八毛六分錢。”
林清書的臉色這才稍微緩和一點，但仍然一副不滿的樣子。
陸唐就在此時，唱起了白臉，“咱們都已經承諾要買了，就這樣吧，況且，這些東西都挺好看的，咱們就買了吧。”
林清書咬着牙搖頭，轉頭看向老闆，“能不能再便宜一點了？”
這下換成老闆一臉哀怨了，“我說妹子啊，我這都已經是最低價了，不信你出去打聽打聽，咱們這裏誰不知道，我老陳的價錢最公道了。”
“一塊錢！”林清書斬釘截鐵道。
老闆一雙眼睛都差點瞪了出來，“多少？”
“一塊錢！”林清書說。
“不行不行！”老闆一個勁兒地搖頭，“一塊五，你給我一塊五，這些東西你都拿走。”
林清書瞥了老闆一眼，“一塊二。”
“不能賣呀！”老闆都要哭出來的樣子，最後裝出一副賠了棺材本的模樣，咬着牙說：“一塊三，你給我一塊三，這些東西你都拿走。”
林清書挑挑眉，“一塊三？那老闆再送我一點東西吧。”
砍價嘛，就是這樣的，試探出對方的底線，然後再對方的底線上瘋狂來回蹦躂。
老闆已經苦着臉了。
林清書卻還沒滿意，她的目光在店裏轉了一圈，“這串風鈴給我吧，正好我掛在牀頭。”
她指着店門口一串用鐵皮包裹的風鈴問。
這串風鈴，無論是從精緻程度還是價格，都遠超外邊柱子上掛着的那一塊。
老闆當然不可能就這樣答應下來，“不行不行。”
“這都不行？”林清書一副驚訝的模樣，又指了一下柱子上那串風鈴，也就是她最開始看中的那一串，“那這串破破爛爛的，送給我總行了吧？”
老闆看了眼那串貌不驚人的風鈴，見是那串他來回走都要撞一下頭的破爛，點了點頭，無所謂道：“姑娘要是喜歡這東西，拿走就是。”
林清書朝着陸唐揚了下下巴，“老公，快幫我摘回來，回頭我掛在牀邊，讓它叮叮噹噹響。”
說話間，林清書也從錢包裏摸出一塊三毛錢，塞到老闆的手上。
陸唐也已經拿着那串風鈴回來了，老闆將東西給兩人裝起來，陸唐才拎着這些東西離開了。
路過那根柱子的時候，陸唐還專門拉着林清書的手往邊上讓了一步，似是生怕林清書又撞上一次。
老闆看着兩人拿走的那堆東西，不由得再一次感慨道：“有錢人家的少爺，果然不一樣。”
買了那麼一堆破爛回家，他家裏應該是什麼裝修格局呢。
陸唐送林清書到醫院門口，說了句晚點過來接林清書就走了。
林清書再回到病房的時候，還刻意站在病房門外站了一會兒，確認屋裏沒有任何不和諧的聲音，這才敲了敲門，然後推門進去。
一進門，她就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