韓金子哭了一路,被韓小娟抱在懷裏,揮拳踢腿的,只把韓小娟打的身上一陣一陣地泛疼。

    剛到家門,吳氏就迎出來,心疼地把韓金子接過來:“哎呦,我的兒,怎麼哭成這樣?誰惹你了?大姐兒,我怎麼和你們交代的,你們就是這麼看弟弟的,一羣不中用的,還能幹點什麼!”

    韓小蘭撩開簾子,自己最後一個進去

    韓小芳不服氣地頂回去:“你罵我們幹什麼,又不是我們打的他。”

    “誰打他了?誰打金子了?你個木頭你倒是說話啊!”吳氏急得直跺腳。

    韓小芳撇嘴:“還能有誰,韓又菱那個小蹄子啊!”

    吳氏“嚯”地站起來,懷疑自己聽錯了:“你說誰?”

    “韓又菱啊。娘,你不是說她跑了嗎,怎麼還在咱們村裏啊?”韓小芳抱怨道。

    吳氏:“她在村裏?”

    “可不是,也不知道怎麼的,還胖了不少,也不知道在哪享福了。”

    “她,她怎麼會在村裏呢?”吳氏問韓大虎,但其實她更想問的是她怎麼還活着呢。

    這不該啊,山裏氣溫低,就是大人也待不下去,更何況是個小孩子。

    這其中到底出什麼岔子了!

    任憑他們想破腦袋也想不出,這世上還有起死回生這種玄妙的事。

    “她好像認識新來的那家人,那個大些的還說韓又菱是他的妹妹,不讓我們碰她呢。”韓小芳納悶地說,“真好笑,還有人上趕着要她。”

    韓又菱沒死,還和被流放過來的那家住在一塊了?這到底都是怎麼一回事啊!

    吳氏把幾個孩子都趕出去,急急地關了門。

    “當家的,這可怎麼辦啊?”

    韓大虎罵了一句:“慌什麼,她又不知道咱們是故意扔了她,就算找過來也不怕。”

    吳氏定了定神,想想也是這個理,他們可是韓又菱的爹孃,自然能管她的死活,縣太爺來了他們也不用怕。

    “那咱們用不用去那程家把人要回來?”

    韓大虎沒說話。

    吳氏又自顧自地說:“當年那算命先生說,又菱能給咱們招兒子,咱們才留下她的,不然誰家養的起這麼多丫頭。”

    那算命先生還說了,須得她在兒子身邊待滿三年,這樣她家金子必定一生富貴平安。

    “咱們養她這麼些年,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。”吳氏說,“這年頭是越來越不好過,咱們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了。”

    她長了一雙三角眼,眼白部分偏多,總透着一股算計刻薄樣,聽着不像是“沒辦法的辦法”,反而像是早就這麼打算了。

    她推了一把發愣的韓大虎:“你想什麼呢?咱們要不要接她回來?要是接她回來,再想把她扔了可就難了。”

    韓大虎脫口而出:“算了。既然她去了別人家,那就算是別人家的,讓她跟着別人過去吧,也省的我們費心了。”

    除此之外,還有一個原因便是他不忍心。

    養了這麼些年,多少還是有點感情的。

    韓大虎心情複雜地嘆了口氣。

    回到家,在屋檐下坐着的程仲謙淡淡地瞥了他們一眼。

    這一眼已經足夠給他們面子了。

    程二爺不僅不願意搭理便宜女兒,時常連兩個兒子也不想搭理。

    程昀想去鄰村孫大夫那裏拿些藥,菱寶說:“大哥哥,不用擦藥的,過幾天就能好了,不要浪費錢呀。”

    程昀不贊同:“那哪行。”

    菱寶一本正經地拍拍他的手,說道:“能行的,我有經驗呀。”

    “......”程昀都不用再問有什麼經驗,還能有什麼,自然是捱打的經驗。

    不過家裏確實有些捉襟見肘,他便答應下來,明天再看看,若是嚴重了就再去。

    大王對她說:“菱寶,空間對傷口癒合有好處,你今晚在空間睡覺吧喵。”

    “好哦。”菱寶隨意點點頭,她是真的沒把這點小傷放在心上。

    程昀讓程毅帶菱寶去屋內玩一會兒,他和父親有話要說。

    程毅哦了一聲,嫌棄地說:“跟我進去,還有你的貓。”

    “來啦來啦。”菱寶屁顛屁顛跑過去。

    大王跟在旁邊,毛毛隨風飄揚。

    程毅覺得納悶,這貓是怎麼在喫粗茶淡飯的情況下,還能如此油光水滑的。

    進了房間,程毅往牀上一坐,也不知道大哥要和爹說什麼。

    菱寶不知道蹲在地上搗鼓什麼,過了一會兒,對他說:“二哥哥,我們來玩堆石子吧。”

    程毅除了對讀書不感興趣以外,對什麼都感興趣。

    聞言,興味地問:“怎麼玩?”

    菱寶把兩隻小手抓了滿把石子,給他演示了一番玩法。

    程毅:“......”

    原來竟是字面意思上的“堆”石子!

    “一點意思都沒有。”程毅呿了一聲,很看不上,“我纔不玩。”

    菱寶也不生氣,貼心地問:“那你想玩什麼呀?”

    “我想打馬球。”程毅說。

    菱寶好奇道:“那是什麼呀?”

    程毅嫌棄地說:“就知道你笨,打馬球當然就是騎在馬上打球了。”

    菱寶還是不懂,正要再問,突然聽到院子里程仲謙驟然拔高的責罵聲。

    程毅和菱寶立馬就要打開門衝出去。

    但是剛打開門,程昀便轉過頭對他們說:“進去,我沒叫不許出來。”

    大哥表情不太好看,程毅不敢觸他黴頭,把菱寶撈進屋裏,“砰”一聲關上門。

    然後把耳朵貼在門上。

    菱寶看了,也跟着學,像只小壁虎似的貼在門上。

    大王無語,鬼鬼祟祟的。

    “先前你說她小小年紀無人照看,也就罷了,現如今,既然她的家人就在此地,你又爲何強留?”程仲謙橫眉豎目,指着程昀的鼻子罵道,“難道真失心瘋了不成!”

    程昀抿脣:“爹,菱寶的父母並不在意她的生死,若我們真的送她回去,只怕她凶多吉少。”

    “那也是她的命。”程仲謙冷冷道,“與你無關。”

    這是他第二次說這句話。

    程昀心中五味雜陳,他爹以前最討厭別人說“命”,現在卻“認命”了。

    “爹,我不能送菱寶回去。”

    從他掉頭回去的那一刻,就註定了他沒辦法再拋棄她。

    “我早就把她當妹妹了,有時候,我會覺得,我與她天生就該是兄妹纔對......”

    “啪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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