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處這些時日以來,程昀他們也瞧出來菱寶是喜歡交朋友,喜歡和人打交道的,是以兩人只靠在板車上,悠哉悠哉地等着兩個小姑娘會面。

    婆子一開始說話的時候兩人還沒放在心上,聽着聽着卻覺出不對勁了,歷來捧高踩低的人哪都不會少。

    程昀程毅眉頭一皺,大跨步向前站到了菱寶身後。

    婆子被兩人嚇了一跳,這一家子長得倒是一個塞一個的好看,就是氣勢怪嚇人的。

    婆子橫眉豎目地罵道:“瞪什麼瞪,還不趕緊走,衝撞了貴人,小心把你們抓進大牢裏去!”

    誰都怕被抓進大佬裏去,婆子用這招成功嚇唬過許多人,但程昀程毅不一樣,聽了不僅沒有如她所想那般點頭哈腰,屁滾尿流,反而冷冷地笑了一聲。

    “我們何錯之有?既然沒錯,又憑什麼抓我們?”

    菱寶不高興地說:“我只是要來找尚姐姐,和她說幾句話就走了,而且我還敲門了。”

    她做什麼要這麼兇呢。

    “你以爲什麼人都能見我們家姑娘的?當縣衙是你們家啊,想進就進!”婆子惱怒地說。

    菱寶默默往後退了一步,她的口水都要噴她臉上了!

    “是尚姐姐說我可以隨時來找她玩的,我和她朋友。”

    婆子:“真是說瞎話不打草稿!你看看你們自己什麼樣,怎麼可能認識我家姑娘!說出去真是要笑掉人大牙了!”

    “她的嘴臉真是太噁心人了,真想一拳揍到她那張大餅臉上!”大王氣的很,喵喵叫個不停。

    婆子瞥了一眼大王,頓時嫌棄的不行:“這是你們養的小畜生?趕緊帶走,要是傷了人,有你們好果子喫!”

    說菱寶她還能忍,說大王菱寶忍不了!

    “不許你這麼說大王,大王是我的朋友,纔不是小畜生!”她憤怒地看着婆子,“你嘴巴太壞了,你不是好人!”

    到底是小孩子,罵人都罵的這麼稚氣。

    但這也足夠讓婆子生氣了,頓時就要伸手把菱寶推後邊去,菱寶機靈的很,一個小跳步就躲到了哥哥的身後。

    程昀程毅擋住婆子的去路,程毅怒目而視,程昀則冷冷地說:“我們找人,你只管去請示便是,認不認識那是我們的事,你一個下人,只安安分分地盡到自己的職責就夠了。”

    他說的話全都在理,但架不住婆子覺得他給了自己個沒臉。

    平時她就仗着自己的身份趾高氣昂,哪能受的了這氣,擡手就要打。

    大王跳起來就給了她一個後腿蹬,整個人摔了個大馬趴:“哎呦——!”

    菱寶從兩個中間把腦袋伸出來,幸災樂禍地哼了一聲,義正言辭地說:“壞人是會遭報應的!”

    大王無有不應:“沒錯,我就是上天派來制裁你的喵大王!”

    婆子只能聽到一陣喵喵,吵得不行。

    婆子怒上心頭,什麼也顧不得了,擡手就打,被程毅給一把攥住,抓住機會就揍了她好幾拳頭。

    “你個老嫗婆,還想打我妹妹?我先打的你滿地找牙!”

    婆子哪裏是程毅這個專門學過武功的人的對手,疼的直叫喚,慘叫聲將在附近散步的尚詩悅給引了來。

    “二姑娘,二姑娘救命啊!”

    尚詩悅認得這婆子,是她娘那邊一個遠方親戚,家長那邊被水淹了,求到她娘這邊,她娘就給了她一個看門的活計,平日裏挺會說話,所以尚詩悅對她還算有印象。

    “你們是誰?縣衙面前也敢放肆?信不信我讓爹爹把你們都拖去大牢裏關着?!”尚詩悅氣勢洶洶地指着他們罵。

    呵,原來是上樑不正下樑歪!

    程昀淡淡地瞥了她一眼,等尚詩悅跳着腳喊住手的時候才說道:“二郎。”

    程毅抓緊時間又給了她一拳。

    他是收着勁打的,不至於讓婆子疼的下不來牀,但就是哪哪都疼!

    婆子連滾帶爬:“二姑娘,你要給我做主啊!這羣人上來就說要找姑娘你,我心想着二姑娘怎麼可能認識這種人,就讓他們走,誰知他們就要來打我啊!”

    尚詩悅聽的冒火:“本姑娘纔不認識你們!”

    菱寶說:“我也不認識你。我要找的是尚姐姐,尚靜嫺姐姐,你又是誰?”

    原來是尚靜嫺的朋友,尚詩悅更氣了,頓時喊了人來把他們趕出去:“你們算個什麼東西?也妄想進我家的門,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!”

    大門“砰”地一下在他們面前關上了。

    程毅氣的臉頰發紅,上前拍門,怒道:“給我開門,什麼叫我們不配,真要亮出身份,下掉你們下巴!”

    要比身份是吧?天下有幾個能比得過他們孃親的?他是不屑於比!

    程昀沉聲叫了一聲:“二郎。”

    程毅憤憤轉身,抱起一臉不高興的菱寶,嘟嘟囔囔地罵了一通。

    一直到回到家,三兄妹的臉都還是黑的。

    儘管如此,程昀還是教育菱寶不要遷怒尚靜嫺,她也只是個小孩,大概率是不知道那刁奴的所作所爲的。

    菱寶聽得很認真,拍着自己的胸口說:“大哥哥放心,我不會生尚姐姐氣的,那又不是她做的。”

    程昀捏了捏她的鼻子,笑着誇獎道:“嗯,我們菱寶最是明理了。”

    尚家就沒這麼平和了。

    有人來縣衙亂攀扯關係被看門的婆子給趕走了,是兩個少年和一個四五歲的小娘子,這事悄悄在下人堆裏傳開來。

    伺候尚靜嫺的丫鬟絮兒是尚夫人賜給她的,聽了一耳朵,覺得有些不對勁。

    別人不知道,她還不知道嗎?她家小姐確實交了一個五歲的朋友,兩人很是出得來,一向安靜的小姐嚐嚐拿着那泥人說要再去找對方玩呢。

    絮兒連忙回稟了尚靜嫺和尚夫人。

    尚靜嫺聽了,頓時氣的眼眶通紅,難過地問尚夫人:“菱寶會不會生氣啊,會不會再也不想和我玩了?”

    說完眼淚就吧嗒吧嗒地掉。

    尚夫人平日溫溫柔柔,好似沒脾氣的模樣,但一雙兒女是她的底線。

    尚夫人大發雷霆,立即讓人去將婆子帶來,冷冷道:“還有二姑娘,也請過來!”

    待戰戰兢兢的婆子和不情不願的尚詩悅來了,尚夫人問了在後門發生的事。

    婆子心裏咯噔一聲,但覺得還有二姑娘給她撐腰呢,有什麼好怕的,痛快地承認了。

    尚夫人面無表情地看着她,直看得她頭冒虛汗,然後發落道:“將此人趕出去,永遠不許再進尚家!”

    真是風水輪流轉。

    白日還說菱寶他們不配進尚家的門,晚上她就成了“永遠不許再進”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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