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錦認真地說：“不可以。”
菱寶上前拉住他的手，不捨得放開，這可是活的三哥哥，不是夢裏的！
“爲什麼呀？菱寶睡覺很乖的！”
被她握住的那隻手動了動，想縮又不想縮的模樣。
他不知道怎麼回答，只能求助地看向大哥。
程昀這才走過來，揉揉菱寶的腦袋：“你三哥太累了，今天得好好休息，之後有的是時間陪你玩呢，乖啊。”
菱寶撅嘴，不情願地說：“好吧。”
雖然是這樣說了，但菱寶跟個小跟屁蟲似的，一直跟到了臥房，眼巴巴地望着三哥哥進去。
菱寶深深地嘆了一口氣，程錦回頭看了一眼她，似乎想說什麼，但最終還是因爲害羞而什麼都沒說。
程昀看在眼裏，心裏也是很開心。
不知道爲什麼，隨着時間的流逝，即便還沒有找到韓玉蓮，“菱寶就是他親妹妹”的想法反而歷久彌堅。
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任何一個家人不喜歡菱寶。
程錦是個很排斥他人的孩子，母親是聖眷正濃的長公主，這就代表了他遇到什麼都不用忍氣吞聲，也沒想過忍。
要不是江寶蕙和程仲謙教得好，這仨孩子是很有成爲紈絝子弟的潛質的。
“我可以守在這裏等二哥哥醒來嗎？”菱寶仰着腦袋問。
程昀笑着說：“不可以，你要去睡覺。”
菱寶努力睜大眼睛：“我不困，精神得很哩。”
說着就打了個哈欠。
“嗯？”這還叫不困？
“這不是哈欠，是噴嚏！”
看得出來是真的很想留下，爲此都不惜顛倒事實了。
程昀失笑，把她抱了起來，殘忍地說：“還是不行。”
菱寶哼哼又唧唧，摟着大哥哥的脖子，目露不捨地盯着已經關上的門。
那小模樣，活像被王母娘娘棒打的苦鴛鴦。
程昀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幹了什麼天理不容的事兒了。
把小姑娘塞進被子裏，被角都掖好，剛剛還說不困的菱寶一進入溫暖的被窩眼皮子就開始打架，程昀一個扭頭的功夫她就睡熟了。
第二天一大早，菱寶就醒了，頭髮亂糟糟地坐在牀上懵了會兒。
昨天說今天要幹什麼來着？
對了，三哥哥！
三哥哥來了！
菱寶趿拉上鞋子就跑了出去，只看到了程昀，她一下子剎住腳步，期期艾艾地問：“大哥哥，三哥哥呢？”
該不會是她做的夢吧？嗚嗚不要。
“還在睡呢。”程昀以手作梳，梳了梳她的頭髮，“這麼着急啊？”
“嗯嗯，想見三哥哥。我可以去找他嗎？”
程昀估摸了下時間，差不多也該醒了，說道：“先去洗漱，然後我帶你去找三郎。”
“好的，立刻就去啦！”
洗漱完之後，菱寶牽着程昀的手，小跑着去找程錦，進去後看到程錦恬靜的睡顏，不忍心叫他。
“大哥哥，三哥哥太累了，我們讓他再睡一會兒好不好呀？”
程昀點頭說好，習慣性地誇獎：“我們菱寶真是個體貼哥哥的好妹妹。”
菱寶嘟起嘴巴，比了個“噓”：“那我們小聲點哦，不要吵到三哥哥。”
程昀配合地壓低聲音，用氣聲回答：“好。”
菱寶本來是和程昀一塊看書的，但今天她顯然無法集中注意力。
看兩眼書就要看一眼程錦，看着看着，就莫名其妙挪到牀邊去了。
三個兒子裏，程錦是最像江寶蕙的。
但江寶蕙五官更柔和一點，面上含笑，程錦小小年紀卻有點波瀾不驚的架勢。
平時只有三分像，睡着時便有五分。
但其實......程昀望向托腮等哥哥醒的菱寶，他懷疑菱寶平時就有五分像。
說不準他娘小時候就長這樣，只是他們沒見過，也就無從比較罷了。
他決定晚上問問他爹。
又過了一小會兒，程錦睫毛忽然動了動。
菱寶笑眯眯地湊上去，恨不得和哥哥貼在一塊。
程錦一睜眼就對上一張臉，嚇了一跳，但是他沒表現出來，就手指猛地攥緊了。
“三哥哥，你醒啦。”
哦，是菱寶妹妹。
“嗯。”
“你睡飽了嗎？還困不困呀？餓嗎？渴嗎？我去給你倒水喝吧？”
一連串的問句把程錦都砸懵了，不待他回答，菱寶噠噠噠地跑到桌前倒了一杯，可這都涼了，她又跑去廚娘，讓廚娘給倒了一碗熱乎乎的，然後小心翼翼地碰給程錦。
程錦沉默了一下，抿了一口，菱寶憨兮兮地笑。
程錦要起牀，菱寶又給他拿衣服，又給他拿鞋子，忙活的像個樂在其中的小陀螺。
正巧，這時程毅打着哈欠進來。
看見這一幕，他酸溜溜地說：“有了三哥忘了二哥，都沒這麼伺候過我！”
菱寶蹲在地上，理直氣壯地說：“因爲二哥哥總是賴牀呀。”
“不管不管！讓他自己拿。”程毅無理取鬧，“不答應就撓你癢癢。”
菱寶最怕撓癢癢了，躲着說：“哈哈哈，知道啦，我不拿了。”
程錦眨了眨眼，突然說：“菱寶，我想穿那身藍色的衣裳。”
剛剛答應二哥，氣都還沒喘勻的菱寶機警地豎起耳朵，噔噔噔跑過去：“哪身呀？這身嗎？三哥哥，給你！”
程毅氣結：“菱寶，三郎！”
程錦微不可察地彎了一下眼睛。
彷彿看二哥跳腳是一件很好玩的事。
“三哥哥，你穿這身真好看。”菱寶真誠地誇獎，“像觀音娘娘座下的小仙童。”
程錦抿脣說：“沒有，就是很普通的衣裳。”
菱寶說：“但三哥哥你不普通呀。”
程錦擡手，不好意思地蹭了蹭鼻子。
看了一圈，沒有看到程仲謙。
“大哥，爹呢？”
“爹去縣學上學了，等傍晚就回來了。”
早午飯是程毅做的，信中有提過，但親眼見到還是給了程錦衝擊感。
以前的二哥是個就算掃把倒在面前都不會扶，反而會當玩具一樣看自己能踢多遠的主兒。
程錦嚐了一口，眼眸微亮，原來“好喫”不是二哥在吹牛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