估計沒什麼進展,畢竟要找一個只有名字的人無異於大海撈針。

    可是如果不確認,他不敢把這件事告訴母親,母親經不得任何刺激了。

    程昀嘆了口氣,有些發愁。

    他突然看向一邊的大王,開口問道:“大王,你知道韓玉蓮在哪裏嗎?”

    大王:“???”

    它怎麼可能會知道?它又不認得她。

    這個人真奇怪!

    傍晚,程仲謙下學回來,菱寶立即跑上去說:“爹爹,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!”

    “什麼好消息?”程仲謙淡定問。

    一邊問一邊去洗手,動作慢條斯理,透着股雅緻,挺賞心悅目的。

    “孃親來信啦!”

    程仲謙愣了一下,手掌被水浸溼,突然拿出來,動作過大,濺出不少水漬,衣袖沾溼,他卻半點不在意,步履匆匆,激動問道:“真的?寶蕙真的來信了?信呢,信在哪兒?拿來我看看!算了,我自己去拿,到底在哪呢?怎麼不說話呢,真是要急死我啊!”

    什麼淡定,什麼慢條斯理,都是假的!

    不過家裏幾個孩子都習慣了,甚至覺得這纔是正常的。

    萬一哪天程仲謙不關心不在乎了,他們纔要擔心呢。

    程仲謙猜測書信應該是在大兒子那裏放着,卻見菱寶寶貝似的從懷裏掏出一封折得整整齊齊的信,依依不捨地說:“爹爹你小心點看啊,不要弄壞了,而且要快點還給我,不然我要生氣的!”

    連“我要生氣”的話都說出來了,可見對這封信的看重。

    “知道了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程仲謙迫不及待地打開,從頭看到尾,表情逐漸從欣喜變爲落寞。

    “爹爹,你怎麼啦?是因爲我要你快點還給我嗎?”菱寶擔心地說,“你可以多看一會兒,我不催你,好嗎?”

    她敏銳地察覺到爹爹心情突然低落下來。

    “沒,不是因爲這個......”程仲謙苦笑着說。

    菱寶問:“那是因爲什麼呀?”

    “你娘在信中,一個字都沒提到過我。”程仲謙語氣喃喃。

    別說名字了,連“你爹”這個代稱都沒有。

    咦?好像是哦!

    菱寶回想了一下信中內容,關於爹爹的,真的一句都沒有哎!

    “唔,可能是孃親忘了,下次她就會記得啦。”菱寶乾巴巴地安慰了一句。

    程仲謙搖了搖頭,下次也不會有的。

    菱寶不知道怎麼安慰,只好抱了抱他。

    懷裏的小丫頭拍了拍他的背,奶聲奶氣地哄着他,程仲謙抿脣沒有說話,悄悄擦了擦眼角。

    夜半三更,萬籟俱靜。

    主臥突然傳來一聲壓抑的抽泣,程仲謙躺在牀上,腦海裏全都是江寶蕙提都不想提她的事,想着想着悲從中來,忍不住流下了傷心的淚水。

    等第二天醒來的時候,程仲謙眼睛都是腫的。

    他精神萎靡地程昀給他換個枕套,然後就腳步沉重地上學去了。

    程昀愣愣地問:“不是昨天剛換的嗎?”

    程仲謙像是沒有聽到,頭也沒回。

    程昀一頭霧水地去程仲謙房間,一摸就明白了,心情複雜,爹這是哭了一晚上嗎?枕頭溼成這樣......

    施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,畢竟幾十畝的地呢,不過他們人也多,謝無恙總叫他們家的人來幫忙。

    謝家的人還打趣過,他們以爲是來伺候世子的,沒想到是來種地的。

    來來往往的,少不得被旁人看見。

    吳氏看得真切,不就是摻了水的糞嗎?以爲跟糞一樣臭就有用了?那大家都澆水好了!

    以爲自己種出個木耳就什麼都會了,真是瞎胡鬧!

    她就等着看他們一家來年顆粒無收!

    其他村民沒有吳氏這麼壞的心眼,好心去提醒程秀才,但程仲謙只是笑笑,並未爭辯。

    他們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。

    程昀修書詢問程伯安找人的進度,不出意外得到沒有消息的回覆。

    這天,菱寶和大哥哥去縣城,從宋老大夫家出來的時候,看到了遠處的尚進,他面前攔了一個人,不知道說了什麼,尚進的表情變得很是欣喜,然後就跟着走了。

    “愣什麼呢?不是要去找高先生?”程昀揉了揉她的臉。

    菱寶回神,不再管尚進:“來啦來啦!”

    又在高家待了一天,菱寶腦袋有點暈,今天接手的東西太多了要撐不住啦!

    程昀在她面前蹲下,掐着她的胳肢窩把人抱了起來。

    菱寶怕他累着,不肯,程昀說:“等會兒就把你放下了。”

    菱寶這才放心地摟住他的脖子,下巴搭在他的肩膀,纖細的小腿在空中一晃一晃的。

    我一會兒就下來啦,菱寶這樣想着,結果腦子太累,不知不覺就睡着了。

    醒來已經到家了。

    當天晚上,縣衙迎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。

    尚縣令睡夢之中被叫起來,驚得差點沒穿好鞋子,路上急匆匆的,還在想,齊王手下的人爲什麼要來找他?

    到正廳後,發現竟然還有小兒子尚進,沒等他詢問,齊王手下就把一張借條遞了過來。

    看清內容後,尚縣令眼前一黑,半晌回不過神來。

    一百萬兩白銀......

    尚進跪在地上,悄悄覷着父親的臉色,大氣不敢出。

    “尚縣令,不如我們去書房談?”齊王手下笑道。

    尚縣令一臉麻木:“請。”

    沒說尚進能不能起來,可尚進看着他爹那副表情,愣是沒敢起來。

    尚縣令和齊王手下足足談了一晚上,直到天矇矇亮才走出書房。

    尚進已經不在了,他等了許久爹也沒回來,他又困得很,打着哈欠就回去睡覺了。

    聽完下人的話,尚縣令沒什麼表情,直接邁步去了趙姨娘的院子。

    沒理會趙姨娘的溫柔小意,徑直去了尚進的房間,看到呼呼大睡的尚進,怒火攻心,直接把人從牀上扯了下來,一巴掌就甩了上去。

    “啪”的一聲,聽得人心肝直顫,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
    尚進被打的嘴角開裂,跪在地上求他饒自己這一次。

    尚縣令什麼都聽不進去,叫人拿了板子,把尚進壓到板凳上,自己親自動手。

    他像是殺紅了眼,板子都打斷了,趙姨娘看着尚進血淋淋的屁股,哭的快要暈過去。

    連尚夫人都被驚動了,眼看着再打尚進就沒氣了,她連忙把人攔住了。

    好在尚縣令還給髮妻幾分薄面,氣喘吁吁地停下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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