嚴四鴻看向遠處正殿門口的目光中,瞬間帶出幾分狠辣快意來。
似乎篤定對方已經無路可逃。
嚴四鴻此時連追擊的腳步都放緩幾分,就這麼隔着上百丈冷冷道:
“莊德,十年前……你師尊天符真君爲你出頭,殺我同胞兄弟!”
“今日這筆帳,是不是該算算了?”
“……”
隨着嚴四鴻這一番話。
他身邊跟着一羣大日宗弟子,也紛紛在目中閃出些異色來。
大日宗,是三百洞天八天宗之一。
原本實力強橫,在諸天宗之中也算名列前茅。
更是背靠八天宗雙極之一的太始山,一時風光無倆。
可這一切,都隨着幾日前天符真君攜寶叛宗,盡數改變。
宗內太始山一派因此事一蹶不振不說。
眼前這莊德,若非和新任宗主的愛女明光有幾分私交。
八成早就在這幾日的宗內傾軋中被人煉死了。
“……”
隨着衆人目生異色,沉默不語。
前方原本背對衆人的莊德,也在嚴四鴻的冷笑聲中緩緩轉身。
臉上,更是浮起一絲苦笑來。
“嚴師兄,十年前那事……您是知曉前因後果的!”
“您那位胞弟私修邪法,本就觸了宗內鐵律!”
“事發後,更是施下辣手……爲毀滅證據,不惜屠了整整一座城池!”
“此事,如何能是師尊爲我出頭?”
面對莊德這一番帶着苦笑無奈之意的解釋。
嚴四鴻目中殺意絲毫不減。
口中,更是泛出些怒意道:
“區區邪法罷了,宗門裏不知多少人都私下裏煉過!算什麼大事?”
“多少年來,更是從未有人往死裏追究!”
“倒是你!當日我提重禮上門,只求你網開一面……放我胞弟一馬!”
“你,又是如何做的?”
幾句話說完,似乎觸及心中不堪之處。
嚴四鴻面上鐵青一片,已經根本不願再說。
不過舉手一揮,口中已冷冷道:
“還等什麼?”
“立刻將叛徒莊德拿下!”
“若敢反抗……格殺勿論!!”
隨着這邊嚴四鴻一聲令下。
後面一羣大日宗弟子並未露出什麼遲疑之色。
一個個身上法力涌動,立刻就要再次捲起漫天血雲。
面對即將動手的同門師兄弟。
莊德臉上閃出些黯然,還未再說什麼。
廣場一角,卻是猛的傳出一聲唏噓。
“原本你們幾個吵吵嚷嚷也就罷了!”
“此時,怎麼還想在我武聖廟中動手?”
說着說着,聲音竟瞬間化爲恐怖神通一般,直刺的在場衆人耳膜生疼。
“什麼??”
聽着耳邊動靜。
不論嚴四鴻一行人,還是莊德與身邊氣息衰微的李添福。
都在同一時刻目光挪移,望向了聲音傳出之處。
相比神色或許驚愕,或警惕的莊德,嚴四鴻等人。
就見那立於廣場邊緣,一清瘦年輕人……正一眼朝着自己望來。
一身白袍,淡然如水。
正是這一眼之中,老叫花一般的李添福心中,瞬間冰涼一片。
在李添福眼中,那在衆人看來,不過以面具遮面的清瘦年輕人。
赫然是一處無邊無際的混沌黑暗。
那黑暗的最深邃處,更是有隱隱閃爍着兩團星河般閃爍的可怖眸光。
“天外混沌……竟然親自降臨了?”
隨着心中閃過驚駭。
李添福就見廣場邊緣的年輕身影閒庭漫步一般,瞬間就跨越了百丈距離。
直直攔在了想要動手的雙方之間。
到了此時,嚴四鴻帶着些警惕的聲音也繼續從對面響起。
“什麼人?”
“今日這是我大日宗家事,若能給個面子!”
“我嚴四鴻……日後必有厚報!”
“……”
“厚報啊?”
面對嚴四鴻帶着些試探之意的話語。
攔在雙方之間的陸乙輕輕一搖頭,嘆息道:
“既然是你等家事,就回家去處置!”
“此處廟宇,乃是供奉天府武聖之地!”
“方纔讓你等喧譁一陣,是怪我來的晚了!”
“此時若是還想動手……”
嘴裏呵呵一笑。
陸乙下一句話,直接就讓嚴四鴻臉色變得鐵青。
“你等,就一個都不要走了!”
“這滿園鬱鬱蔥蔥,也是時候要添些花肥!”
“……”
“你!!”
聽着陸乙這話。
嚴四鴻臉上怒意一閃而過,卻沒有直接發怒。
反而是強壓怒氣道:
“既然如此,還請閣下將我宗內叛徒逐出此地!”
“也省的我等,再留在這裏打擾貴寶地清淨!”
“……”
就彷彿這番話對嚴四鴻來說極爲反常。
一出口,不光他身邊一羣大日宗弟子紛紛目露異色。
就連背對陸乙的莊德,都忍不住露出些驚愕來。
接着,他才聽身邊李添福乾咳着笑道:
“嘿嘿,小子……你的機緣來了!”
“瞧……這一位的意思,今日你這羣師兄弟,怕是休想在這廟中動手了!”
說罷,更是在目中帶着些異樣之光,盯着前面陸乙道:
“此處既然是祭祀之所,清淨之地!”
“恐怕,不會做出逐人而出的事情吧??”
“……”
“哦?”
面對李添福這話。
陸乙轉身朝着他再次一掃,才淡淡道:
“理應如此!”
“只是今日已過了時辰!”
“諸位要麼自行離去,明日再來!”
“要麼……廟內也備有廂房,可供留宿!”
話音剛落。
對面一身邋遢的李添福,已十分浮誇的大叫起來。
“留宿!留宿!”
“我二人自然要留宿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