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介與莊德的這一番話,並未出乎他的意料。
或者說,唯一令他意外的……是方纔行介與嚴四鴻兩人雙雙進入這一處城樓。
“氣運之道,果然玄之又玄!”
“哪怕我之前設好篩選條件,這兩人都硬生生同時活着進來……明顯是身上蘊含的‘氣運’不相伯仲!”
“否則,也用不着我隔空動手……借下面‘白髮城主’的手除去嚴四鴻。”
心中念頭微閃。
陸乙此時望向下方的目光中,更是帶出些淡淡的審視來。
莊德氣運滔天,是許多人都暗中盯着的一枚上好棋子。
陸乙,自然也不意外。
“至於那行介……”
看着下面正對莊德侃侃而談,似乎滿腹智謀的行介。
陸乙以眼中審視之光對着其不斷打量,思緒也隨之不停變動。
“此人是紫雷宗出身,哪怕真的給了甜頭,想硬撬牆角恐怕也沒那麼容易。”
“若真想留下……倒是得想個好法子纔行。”
想到此處,陸乙念頭一動。
一縷意志已直接盪漾而下,朝着下方城樓中端坐的那位‘城主’落去。
緊接着,下方城樓內的情況,立刻就出現了變化。
這是陸乙已不準備繼續拖下去。
要親自上場,結束這場遊戲了。
……
……
伴隨陸乙一縷混沌意志從天而降。
原本端坐於巨廳最高處,正對着手中翠玉瓷瓶打量把玩的白髮城主。
也再次將自己帶着些許狂傲之意的目光,直直指向幾乎要退到門口的莊德與行介身上。
接着,其面目之上,竟是如同莊德身邊‘陸顯’那樣,同樣浮現出許多漆黑細密的血絲出來。
口中,更是發出難聽嘶啞的笑聲。
“嘎嘎嘎!”
“謀劃無數年,終於讓我成了事情!”
“斬殺了本王真身算什麼?”
“等本王一縷魔念徹底佔了這老小子軀殼,這滿城人族……眨眼間便可用城中上古大陣滅殺!”
“到時這片大地……也會盡歸我妖魔一族!”
說着說着,更是在眼眸閃出些帶着血色的漆黑之意。
盯着地上嚴四鴻彷彿死不瞑目的屍身繼續道:
“如今最後一枚能驅逐魔唸的神丹已被這蠢貨親手獻上!”
“天上地下,已再無人能阻擋本王圖謀了!”
“……”
“這白髮城主,竟是被‘妖魔之主’用魔念佔了軀殼?”
猛的聽對面的‘妖魔之主’仿若一個蠢物般,自爆其短。
不論莊德還是其身邊的行介,卻並不驚訝。
或者說,這場所謂試煉中的種種,幾乎都樣令人心生驚疑的詭異直白。
若是略過這些不提。
破局之法,卻是已被兩人面前看似勝券在握的‘妖魔之主’親口說出。
“這神丹能解妖魔之毒……可我們兩人此時只有先天之力!”
“要如何應付這氣息恐怖的武道大宗師?”
心中猛的一驚。
哪怕莊德對於武道一途並沒多少涉獵,此時也失了自己金丹境的修行之力。
此時眼前的鶴髮童顏,滿面漆黑血絲的‘城主’,赫然就是一位實打實的武道大宗師。
“……”
隨着自爆的‘妖魔之主’話音落下。
滿地屍骸的巨廳之內,也一下子陷入短暫沉默。
半晌後,劈頭散發的行介才神色凝重的微微一扭頭,看着身邊莊德正色道:
“莊師弟,你可是瞧出什麼來了?”
“……”
“我?”
眉宇間露出些思索遲疑。
莊德先是瞧了眼自己身後幾乎與‘妖魔城主’症狀一般無二,甚至已快要陷入昏迷的‘陸顯’。
才盯着對面端坐不動的‘妖魔城主’皺眉道:
“雖說此地試煉離奇詭異,無法以常理度之。”
“可……”
隨着目中一縷篤定自信逐漸凝聚。
莊德整個人更是氣機緩緩顯出鎮定之意,盯着對面端坐不動的‘妖魔城主’道:
“其若是能動,恐怕早就將你我二人直接殺了!”
“此時這般模樣,八成……是在對我等施以詐術!”
“爲的,便是拖延時間!”
伴着莊德這一番話。
一邊行介目中露出些欣賞,尚未來得及開口讚歎。我
對面原本看着兩人目露孤傲的‘妖魔城主’,也是猛的渾身一顫。
接着,竟從目中流下兩行血淚,以一種艱難語氣緩緩道:
“你們兩人猜的不錯!”
“魔念雖已入體,想拿下老夫……卻不是那般容易!”
“此時老夫一身精神氣魄,都在和身上魔念拼死消磨!”
“手中這枚神丹,便是破局關鍵!”
說着,更是看着兩人微微張口。
露出一口令人不適的猙獰獠牙。
“快,老夫手中神丹是上古祕傳。專克魔毒魔念!”
“原本城中存有許多!只是積年累月之下……如今也只餘這最後一粒!”
“只肖餵我服下,便能將老夫身上妖魔之主的最後魔念祛除!”
一番話說完。
最後一句,更是莊德與身邊行介齊齊渾身一震。
“此時救老夫,便是救人族!”
“你們兩人雖穿着城中士卒甲冑,氣息老夫卻陌生的很!”
“八成便是傳說中自洞天之天外而來的所謂‘修士’!”
“今日若老夫得以倖存,城中老祖宗留下的那部‘武聖長生法’傳承,都可雙手奉上!”
“如今還不速速動手?”
伴着‘城主’略帶焦慮的催促聲。
莊德與身邊行介後退數步,彼此極爲有默契的拉開距離不說。
其中劈頭散發的行介,更是目露驚疑道:
“方纔天旋地轉、虛實轉換時,我就隱隱有些猜測!”
“此時這麼看,莫非這試煉之所竟是一處真實存在的小洞天?”
“我們若是來的再遲些,這洞天中的‘人族’……便要迎來滅族之禍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