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世界各種跑。
每次想回來的時候就會突發情況。
這一次本來也是回不來,但因爲兒子十八歲了,這是一個很重要的時間段,也想見證一下,沒想到回來還是遲了。
禹世冶聽完沒有任何反應,就跟聽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說話一樣。
當然,這只是表面,路黎發現他手指緊握,指節泛白,顯示他心中不如表面這樣不平靜。
現在長輩都在,路黎不好牽着他手安撫,只能儘量靠近他,當兩人胳膊靠在一起,隔着衣服,她還是感覺到禹世冶身上傳來的顫抖,以及微涼。
“要不要喝水?”路黎小聲問。
禹世冶感覺到耳邊溫熱氣息,像是羽毛輕輕撩撥,讓他那顆僵硬的心臟,恢復了活力。
他看着路黎,眼睛裏帶着些許迷濛,似乎在想什麼事情,又似乎什麼都沒有。
“要,我想喝蜂蜜水。”沙啞嗓音聽起來很舒適,但卻有一種莫名憂傷感。
路黎知道,這是他藏在心裏面的事情壓抑太久。
“我去給你倒!”她鬆開禹世冶的手,站起來,朝廚房走去。
不過十多分鐘,路黎端着杯子回來了。
她把蜂蜜水遞給禹世冶,只要心裏面不舒服,就喜歡喝蜂蜜水,這已經成爲了禹世冶的習慣。
只見他拿着蜂蜜水喝了幾口後,眉頭舒展開來,臉上露出舒心的笑容。
他擡頭看路黎:“我可以再要點嗎?”
路黎愣了一下,“好。”
禹世冶連着喝了三杯蜂蜜水,他才擡起頭,笑了笑,“我餓了。”
在座的人才發現,已經到了喫飯點。
“我們今天出去喫,你好好回味一下國內美食。”
兩家人坐車來到市內酒店,要了個包廂。
大人先走進去,路黎發現禹世冶有些不對勁,牽着人來到樓梯口,兩個人走進去樓梯間,她才問:“是不是不高興?”
禹世冶沒有說話,而是靜靜看着她。
就在路黎以爲他不會說話的時候,禹世冶把她抱在懷裏面,他的臉埋在路黎的脖頸處,呼吸很重。
“怎麼了?”路黎被他抱得很緊,有點喘不過氣來,掙扎了兩下,但是沒能從他懷裏逃出來。
他抱着路黎,好像要把路黎揉進自己身體裏一樣,他聲音很低啞:“姐姐……”
路黎沒動,等他繼續說下去。
哪知道禹世冶沒有說話,只是緊緊抱住她。
良久之後,他才鬆開,“姐姐,你還記得你答應我的一個願望嗎?”
路黎不知道他話題怎麼變的這麼快,細細喘着氣,點頭,“記得,你想到要什麼願望了?”
禹世冶歪着腦袋,“想了想,笑了,“那就讓你永遠留在我身邊吧!”
禹世冶笑了,他眼睛亮晶晶的,“那你要永遠都不要離開我。”
路黎伸手撫摸他的臉頰,笑得溫柔,“那當然,我怎麼可能會離開你。”
禹世冶笑得更加燦爛了,“那我能喊你黎黎嗎?”
路黎挑眉,“你想喊就喊唄。”
“黎黎~”軟軟的聲音響起,帶着撒嬌的意味,聽得路黎心底癢癢的。
路黎拍了拍他的背,“當然了,你這麼可愛,我怎麼捨得離開你呢?”
禹世冶擡起頭,眼神明澈透亮,像是一泓清泉,他認真地看着路黎,語調堅定而又鄭重:“那你說過的話要算數哦!”
“嗯。”路黎輕輕點頭。
不知道他爲什麼反覆要確定這句話,在惡種改造值達到一百之前,都不會離開他身邊。
禹世冶抱着她好一會,“那我們回去吧,乾爸乾媽跟……應該在等我們。”
牽着她手要往外走。
路黎拉住人,“那你跟我說,你爸回國,跟你說了這麼多,你是怎麼想的?”
禹世冶低着頭,沉默了一會。
在以爲他不會說話的時候,擡起頭,“沒想什麼,就剛見面心裏面有點不舒服,後面聽他說的那些,覺得他在外面也挺不容易的。”
“所以呢?”
禹世冶笑笑,“讓我喊他爸我目前是喊不出來,走一步看一步,他不是說目前是不會出國?相處看看吧。”
路黎想想也是,“好,我們去喫飯,你還餓着呢。”
-
國慶節,大學生放七天假期。
以往國慶節偶爾不會回來,回來也是家裏有事。
這一次因爲禹父回來,事情還挺多的。
第一件事就是把家裏打掃乾淨,也看見了倉庫裏面放了好幾年,已經堆成灰的席夢思牀。
禹父看見的時候,差點崩潰,對兒子的愧疚更深。
禹世冶已經不在意,這裏他跟姐姐——黎黎已經來過好幾次,偷偷摸摸在這喫東西。
有的時候躲乾媽,也會跑到這裏來。
地上有一堆垃圾袋,都是兩人留下來的。
回來坐在沙發上,手上編織着一條手鍊,這是禹世冶在小視頻看見的,說是送給最重要的人,就要送自己編織的手鍊。
發現有個顏色跟黎黎很配,這幾天空閒就編,但是黎黎在的時候就不動手。
這個小東西要當成驚喜送給黎黎。
禹父走進來,看見兒子坐在沙發上,他站着不敢走過來,想到這些年,要不是有路家在照顧兒子,可能都見不到兒子。
對兒子的虧欠,禹父回國的那點底氣全無。
知道自己媽對孩子做的那些事,本以爲沒有很嚴重,可從路家吞吞吐吐中,知道了一些。
現在看見自己家地下倉庫,他回來只在樓上住,根本沒想倉庫會有什麼。
禹父現在算是破防了。
禹世冶知道父親過來了,把東西收起來,等他走過來,發現沒聲。
轉過頭看來,就看見父親蹲在地上捂着臉無聲在哭。
“你……你怎麼了?”
禹世冶不明白髮生了什麼,走過去。
禹父沒想到被兒子發現了,“沒事沒事,沙子進眼睛了。”
“爲什麼哭?”
禹世冶可不相信這句話,思考了一會,看見父親不自然樣子,“難道是你去看了倉庫,覺得對我有虧欠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