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林大人!表叔父!!!”

    方永南見到慢悠悠踱步而來之人,雙眼射出精光。

    這會子他小臂也不疼了,只覺全身通暢,從腳後跟一直爽到天靈蓋!

    哈哈哈哈!

    我的表叔父來了!表叔父來幫我了!

    小娘兒們!刁民們!

    你們就快要跪下給爺舔鞋了!!!

    “啪……”

    方永南跑到林宏面前,還未來得及下跪,便被他擡手一巴掌給扇了個趔趄。

    “你這沒用的狗東西!這麼點事兒還要請我來?”

    “表叔父……”

    方永南連滾帶爬快速起身,捱了個巴掌又如何?這位可是我的靠山啊!我的救星啊!

    “表叔父!都是那個小娘們兒害侄婿啊!您可得爲我做主啊!”

    他哭得聲淚俱下,瞧着悽悽慘慘,那副嘴臉也更加令人作嘔。

    林宏順着方永南顫顫巍巍的指尖望去,藉着火光能看清風水清的臉。

    這小丫頭……怎麼有些眼熟?!

    他甩開方永南抱住自己大腿的雙臂,負手又向前走了幾步。

    這回比方纔看得更清楚些。

    眼熟確實眼熟,可怎麼偏偏想不起在何處見過?

    林宏沒頭緒地思考片刻,一邊還聽着方永南將事情經過哭訴出來。

    “沒用的東西!大晚上還得我來給你擦屁股!滾一邊去!”

    事情瞭解得差不多,林宏更加氣憤。

    瞧着方永南那涕泗橫流的模樣,他只覺自己的老臉都快丟盡了。

    不過是些刁民與一個布行女子罷了,對付他們可比捻死只蟲子簡單多了!

    “來人!”

    聽到林宏喝令,方纔騎馬的副將之一,半跪於面前:“末將在!”

    “將這些刁民押進大牢!誰若還敢鬧事!你明白怎麼做!”

    “末將遵命!”

    令畢,士兵開始鎮壓人羣。

    不出半盞茶工夫,聚集在一起的人羣紛紛被押解在地,各個抱頭髮抖,不敢言語半句。

    風水清身旁有凌傲保護,士兵無法近前。

    自然惹得林宏留心。

    區區一介民女,身旁竟有如此身手的隨從!

    “秦泰!速速將那小子拿下!”

    得林宏命令,一直於他身後不遠處站着的灰袍男子閃身而現。

    同那些木訥士兵不同,他的步伐輕盈,身姿挺拔。

    應是林宏身邊養的得力護衛。

    果不其然,秦泰不過晃神間,便疾速接近正被士兵圍攻的男人。

    凌傲踹開身旁最後一名士兵,迎戰而上!

    交手十幾招,二人竟旗鼓相當!難分勝負!

    糟了!

    凌傲瞧着不遠處的士兵距風水清越來越近,只得從戰鬥中分心。

    我被這小子纏住!無法保護郡主!

    方纔情況太過危急,還未能來得及通知言歡堂的兄弟們!

    若是郡主有個閃失……我……

    秦泰身手本就與凌傲不相上下,這會由於他分心,自然佔了上風。

    一個肘擊,將凌傲從半空中狠狠鑿在地面。之後將力氣全部灌注於雙拳,從上方直直杵在凌傲胸膛上!

    “咔嚓……”

    是肋骨斷裂之音!

    “凌傲!!!”

    那聲響太過刺耳,風水清惶恐失措地大喝一句!

    士兵早就蠢蠢欲動,方纔是因爲凌傲在旁護着,他們無法近前。

    這會那煞面小子戰敗,他們搶功似的上前將風水清按跪於地面!

    方永南與林宏哭訴時,他們也聽了個一知半解。知曉這姑娘便是此事“幕後主使”,將她擒住,封賞定是近在眼前!

    一切似乎塵埃落定。

    鬧事人羣的火把散落一地,火光忽明忽滅,猶如伏在地面瑟瑟發抖的人羣,似乎輕輕一吹,便會立即熄滅。

    凌傲生死未卜,躺在地面昏迷不醒。

    林子儒本還負隅反抗了幾下,不過以卵擊石,這會也被士兵狠狠鉗住雙臂,跪在風水清身旁。

    男孩雖年齡不大,但眉目間瞧不到一絲恐懼顫慄。

    只憂心忡忡盯着一旁同樣身陷囹圄的風水清:“大姐姐,你別怕!子儒在這陪着你!”

    “嗯!我不怕!”

    瞧風水清笑得粲然,林子儒心內更加坦然無懼,回了她一個明媚笑臉。

    方永南這回可得意壞了,跟着林宏走到風水清身邊。

    路過凌傲時,還不忘狠狠踢了他一腳。

    “小賤人!怕了吧!方纔你那神氣勁兒呢?不是挺能拉攏人心的嗎?這會兒怎麼不敢講話了?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
    林宏斜睨他一眼,鄙夷至極:“滾一邊去!看你滿臉小人得志的樣兒!”

    “是是是……”方永南忙鞠身退到他身後,雙手拱在一起連連作揖:“表叔父!多虧了您!多謝您出手相助!”

    林宏再不理會他,只幽幽盯着風水清。

    這姑娘倒還真挺不一般,若是普通女子,恐怕早都嚇哭了吧?

    嘶……到底在哪見過她來着?

    “小姑娘,我這不成器的侄婿究竟哪裏惹到你了?你要如此對付他啊?”

    “林大人……”風水清擡眸,沉着自如:“你勾結商戶,貪贓受賄,欺壓百姓,罪罪當斬!”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
    林宏似乎聽到個尤其滑稽的笑話,捋着修剪精緻的鬍子仰天長笑。

    “想不到你一個小小商女,竟還心繫家國!倒是老夫小瞧你了!”

    “不過……”

    他俯身擡起風水清的下巴,左擰擰,右看看。

    “我們是在哪兒見過嗎?老夫怎覺得你如此眼熟?”

    “呸!拿開你的髒手,噁心!”

    風水清將口水準準啐在他臉上,林宏忙不迭拿出帕子擦乾淨。

    方永南見狀,上前狠狠踹了她小腹一腳,狗仗人勢道:“你這不識好歹的小賤人!竟敢對我表叔父無禮!!!”

    腥甜液體霎時遍佈口中,風水清喫痛地彎下腰。

    這大耗子……力氣真大……

    小甜甜帶了哭腔:“宿主,嗚嗚嗚……怎麼辦啊!要不你講出身份!震懾他們一下!!!”

    “沒用的,一來他們不會信。二來,就算相信我所講,也可趁機將我滅口。”

    “嗚嗚嗚……那怎麼辦呀……要不用尋物瞬移功能?給你傳送回風府……再不就給你爹爹送封信……”

    感受到小甜甜的真情切意,風水清心頭暖意流動。這個傻系統,待我倒是真心。

    小甜甜哭得更厲害:“當然啊!宿主!小甜甜真的很喜歡你呀!怎麼辦啊……嗚嗚嗚嗚……”

    “別哭了,這幾個功能都不可用。如果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用,他們定會將我視作妖女燒死……送信的話,爹爹看到趕來,也來不及。”

    “好了好了!”

    林宏氣憤地丟了手中帕子,負手向馬車走。

    “把這收拾乾淨,明日照常營業。若還有人敢鬧事!直接拉到牢裏!”

    “是!表叔父……您慢走……慢走……”

    將林宏送到轎子上,方永南返回風水清面前。

    他蹲下身子,撿起林宏丟棄的帕子深深嗅了嗅。

    “美人兒,你好香啊……你現在求求我,我再給你個機會伺候我,如何?”

    風水清瞧他噁心的眼神與面孔就反胃,眼神狠戾,漠然一笑:“滾遠點,看到你我就想吐。”

    “你個小賤貨!老子可給過你機會!是你自己不珍惜!!!”

    語畢,方永南擡手就向她臉上扇去。

    之後也不知從哪摸了把匕首,拽住風水清頭髮,冷冰冰地刀刃兒貼了上去!

    “小賤人,老子今天就將你毀了容!賣到妓院去!!!”

    刀刃越陷越深,稍許刺痛伴着寒氣從臉上瞬時傳來。

    “譁……”

    倏地,一道人影落至面前,按住方永南的大腦門兒將他推下臺階。

    他翻了幾個滾兒,匕首一個沒拿穩,隨着翻滾正中褲襠間!

    “啊!!!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與此同時,另一邊。

    林宏的馬車剛走沒多遠,便聽到整整齊齊的士兵踏地聲。

    他還以爲是自家兵卒跟了上來,只得掀開轎簾不耐煩道:“先去處理那些刁民!本官要回府!不用跟着我!”

    半晌過後,遲遲未得到迴應,馬車也緩緩停下。

    林宏有些氣急,本來方纔被那小商女啐了口水他就嫌棄的不得了。這會兒怎麼回個府都不讓人消停?

    他只得慢慢從轎裏探出半個身子,脖子一抻,怒罵道:“你們這羣沒用的東西!!!趕緊滾!本官要……”

    終於,林宏看清擋住去路之人。

    他身着月銀色團龍紋蟒袍,身形挺闊俊頎。

    正騎着一匹棗紅色千里駒,居高臨下俯視自己。雖面露溫和笑意,但那雙邃眸,銳凜又鋒利。

    林宏心內頓時砸進無數塊巨石,聲音不由自主地開始發抖:“三……”

    騎馬之人笑意更濃,瞧不出絲毫其餘情緒,他聲色清澈,如沁心溪淙之音:

    “林大人,夜深露重,您去哪兒呀?”


章節報錯(免登陸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