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本還只是臉色慘白,現在渾身上下卻冒出了大量的冷汗;
衣衫都已經溼透了,更別說風業身上的刀傷。
風業本來就已經發高燒,還不喫不喝,根本就不是人的身體能扛過去的。
齊靜春現在懷疑風業身上的傷口已經感染腐壞,如果再不進行救治,只怕神仙難救。
再說奉宛的屍體,經歷了這麼多天,山谷中的環境又潮溼;
實在是一言難盡。
齊靜春找到了張千、風無極等人,苦口婆心的說道:“二位大人,該勸勸陛下了,如若不然,陛下將有性命危險吶~”
張千苦澀的說道:“齊先生,我們也沒辦法呀。”
風無極撓了撓腦袋,上前說道:“我去!”
張千聞言連忙拉住風無極,對他微微搖頭。
風無極有些不解,但是張千卻知道,對於現在的風業來說,能夠去觸碰他的人,絕對不能夠是臣子。
所謂伴君如伴虎,張千做官多年,這點東西多多少少明白一些;
現在風無極過去,必然捱罵,甚至有可能影響到以後的仕途。
張千拉住風無極之後來到齊靜春身前,一鞠躬道:“齊先生,我們身份着實不合適,依我看,現在全軍最適合去勸解陛下的人,是齊先生您吶。”
“我?”齊靜春不解,他已經勸了很多次了,可是風業完全不聽呀。
“沒錯!”張千乾笑着說道:“齊先生,陛下一向敬重您,就算有事也不會怪罪於您,再說了,齊先生是醫師,最清楚陛下的身體狀況,這個時候,您若是認真誠懇的請求陛下,我相信陛下會聽您的話的。”
“行嗎?”
張千肯定的說道:“煩請齊先生最後再試一次,倘若陛下還是不願意聽,我與風將軍便強行將陛下扛下來醫治!”
張千見齊靜春還是有些猶豫,便繼續說道:“齊先生,醫者父母心。”
齊靜春聞言嘆氣一聲:“也罷,老夫再去試試。”
齊靜春收拾了一番自己藥箱,隨後快步朝風業走過去。
他來到風業的身旁,先是觀察了一番風業的狀況,隨後拱手輕輕聲說道:“陛下,事已至此,龍體爲重呀,娘娘也需要入土爲安纔是,總不能一直這樣放着……”
風業雙目無神的看向齊靜春,瞳孔忽然恢復了神采;
他忽然伸手緊緊的抓住齊靜春的衣袖,用力將齊靜春拉了過來,用嘶啞且有氣無力的聲音,顫聲說道:“齊先生,你救救她~”
“?”齊靜春人都傻了,愣在了當場。
這都涼透好幾天了,身體都僵了,這還怎麼救?
他是醫師,不是大羅神仙;
再說了,就算是大羅神仙,這都死了這麼多天,身體也摔得爛得差不多了;
別說大羅神仙,就算是閻王來了都救不回來。
“陛下,你這不是爲難微臣嗎?”
風業卻置若罔聞,死死的抓住齊靜春的衣袖不放,繼續說道:“你救救她……齊先生……寡人知道你能救……你救救她……寡人……寡人求你,求你了……”
風業的聲音越來越微弱,隨即斷絕;
風業雙眼一翻,頓時昏死過去。
齊靜春連忙上前將風業給攙扶住,並大喊道:“快來人救駕,快!”
風無極、張千等人連忙帶着將士們衝了過來,三下五除二的將風業擡回了軍帳;
齊靜春連忙檢查起風業的身體狀況,又讓手下將早就熬好的藥端了過來,捏着風業的鼻子灌下;
很快拆開風業身上早已經紅得發黃發綠的紗布;
打開一看,立刻傳來陣陣惡臭。
“什麼味?”
“好臭啊?”
風無極此時紅着眼眶,咬牙切齒的說道:“齊先生,您一定要救救陛下啊!”
張千拉着衆人全都跪了下來:“齊先生,拜託了!”
齊靜春的神經也緊繃起來,不停地拆開其它傷口的紗布,觀察傷勢。
傷口處已經出現了大量的腐肉,惡臭味道就是從腐肉上散發出來的。
齊靜春看了一會後快速說道:“不行,陛下身上的傷口已經全部壞死,傷口不僅無法自愈,反而會不停的加重;
若是想要救治,必須得將傷口上的腐肉全都切下來,再長出新肉,這才能獲救。”
風無極着急問道:“齊先生,那還等什麼,快動手啊!”
齊靜春搖頭說道:“割肉之痛豈非常人所能忍受,雖然陛下現在已經陷入了昏迷,可是身體太過虛弱;
我怕若是動刀醫治,只怕陛下會堅持不住,就此……”
曹公陽、風無極、張千、軒轅冷等四人皆愣在原地,你看看我我看看你,渴望從對方身上得到肯定的回答。
忽然張千上前拉住齊靜春的右臂,沉聲問道:“齊先生,倘若放任不管,陛下是否必死無疑?”
齊靜春緩緩點頭:“陛下身上的併發症恐怕就是因爲這些腐肉而引起的,倘若放任不管,必死無疑。”
張千瞳孔微縮,看了看臥榻上滿頭大汗的風業,果斷的說道:“齊先生,動手吧,就算只有一線生機,我等也不會放棄;
我們不能失去陛下,大風王朝也不能失去陛下!
拜託了!”
“好!”齊靜春硬着頭皮說道:“那老夫就拼一把!”
“你們聽好了,立刻準備一桶熱水,替陛下沐浴,並在浴桶之中放上蒼朮、降香、丁香、檀香、藿香、雄黃、雌黃、大黃、茵陳等中藥材;
記住,一定要將陛下全身上下都用藥浴清洗得乾乾淨淨,如此才能做到一個學名叫做,陛下說過的,消毒、殺菌的作用,可以防止傷口感染。”
“是!”
衆人答應一聲,連忙去準備。
在齊靜春的不斷叮囑下,風業被取下衣服,輕輕的放入藥浴之中,一遍又一遍的清洗,就連傷口也不放過,而且重要清洗地方,就是傷口。
好在風業陷入了昏迷,過程還比較輕鬆。
齊靜春又命人燒了大量的草木灰,將風業的全身上下都裹滿草木灰;
如此做法,還是爲了消毒。
軍帳內,齊靜春取出鋒利的小刀,在烈火上消毒之後,在張千、風無極、軒轅冷、曹公陽等將士的注視下,開始慢慢的下刀,開始切割風業身上的腐肉。
一刀又一刀,齊靜春還是第一次實施這樣的醫治手段;
這種辦法,都是他從一本本古籍上看來的,具體能不能行,沒有案例證據;
所以心理壓力最大的人,還是他齊靜春。
眼看着腐肉一塊一塊的被切下來,露出鮮紅的血肉,大量的鮮血又流了出來;
齊靜春連忙擦血,繼續切腐肉,一直到將整個傷口上的腐肉全都切掉之後,齊靜春這纔打開金瘡藥,撒在傷口之上;
隨後開始包紮,做完這一切之後,齊靜春已經滿頭大汗,無論是身體壓力還是精神壓力都特別大,他的臉色都已經蒼白了三分。
可是這還沒完,風業身上的傷口可不止這一塊;
甚至還有更嚴重的地方,齊靜春知道,自己還不能停歇。
齊靜春擦乾自己臉上所有的汗水之後,連忙又開始下一個傷口的醫治。
治療時間一直持續了整整一個多時辰,直到將風業身上最後一道傷口包紮好,齊靜春這才鬆了一口氣,直接癱倒在地上,被風無極給扶住了。
“辛苦了,齊先生!”
張千連忙問道:“齊先生,陛下怎麼樣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