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量的炮彈聲不絕於耳;
偏將在一旁說不停的拉着白子弱後退。
這時白子弱纔剛剛緩過勁來;
立刻吼道:“你在說什麼!”
“決不能撤!”
“五華關不能丟!”
偏將爲難的說道:“可是大帥,您看看四周,將士們已經死傷慘重;
羌國有此神器,我軍無法抵擋啊!”
“繼續奮戰,只是讓將士們平白無故的枉送性命罷了!”
“大膽!”白子弱抓住偏將的衣領,用力往前一提;
他怒喝道:“你知不知道,五華關後是睦州,睦州之後是風州,京城就在風州!”
“倘若五華關失守,睦州無險可守,羌國大軍必然背上侵略;
到時候就不僅僅是丟一個五華關;
睦州、風州、京師全都被受到威脅!”
“現在撤兵,你叫我怎麼向司徒交代,怎麼向陛下交代,怎麼向大風數萬萬百姓交代!”
白子弱說得義正言辭,這也是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;
他可是在宋文通面前立了軍令狀的;
四十萬大軍破羌國七十萬大軍,他保證的好好的;
丟五華關?絕不可能!
這名偏將嚇得後退幾步,驚恐的大喊道:“大帥!”
“已經沒法打了!”
“五華關已經丟了!
他們一顆子彈我們就丟了性命,盾牌都擋不住,打不贏的!”
“啊!”白子弱怒喝一聲,拔刀一刀便將這名副將的腦袋給劈了下來。
“擾亂軍心,其罪當誅!”
白子弱隻身一人站在殘破的五華關城牆上怒吼道:“改戰鼓,鳴進攻!”
“虎賁營!狂風營!”
“將士們,反攻!”
白子弱這一嗓子鼓舞了四周將士的軍心;
他立刻帶着麾下將軍找到戰馬,策馬入軍營,不停的吶喊到:“發起反攻!”
“發起反攻,衝啊!”
“虎賁營!別給宋司徒丟臉!”
“狂風營,莫要辱沒了你們的軍志!”
“隨本帥一起衝出城去,殺光他們!”
“啊啊啊啊~”
白子弱等領兵將軍呼喊一陣,四散的將士們立刻聚集起來;
他們紛紛手持大刀、長矛緊隨白子弱等人的腳步;
同時無數騎兵聚集,在第一時間衝出五華關。
“今日本帥與諸位兄弟血戰到底!”
“進攻!”
“殺啊~”
白子弱一聲令下,數萬萬將士衝出關去,衝向羌軍大營。
白子弱策馬狂奔,追逐分散在四周的領兵將軍;
他大喊道:
“玄鳴!你領十萬兵馬,直衝敵軍東南大營,與呂拳匯合,一起從東南方向衝殺,主攻羌國火炮大軍!”
白子弱看明白了,這些火炮殺傷力雖然強大,但是隻適用於遠程攻擊;
一旦被步兵近身,將無還手之力。
若是能夠除掉羌國的火炮軍,那麼還有一戰之力。
“程秉、王滿!”
“命你二人爲主戰大將,領兵二十萬,正面衝殺羌國軍營;
死戰不退,戰死至最後一人爲止!”
“沈柳蘇!”
“命你領五萬大軍壓後,隨時策應!”
“全軍出擊,聽令行事,衝啊!”
羌國大軍軍營,中軍大帳;
“報~”
“吾王,五華關內的風國軍隊都衝出來了,似乎想與我們決一死戰!”
高臺之上,端坐着一位身高九尺的肌肉壯漢;
此人正是羌王,歐霸。
歐霸身穿一身虎皮披肩,內着熊皮甲,卻露着一側身子;
年近五十,面頰皺紋唏噓,已顯老態;
右臉上還有着三道抓痕傷疤,據說是年輕的時候隻身打虎,被老虎抓傷的。
歐霸眼露寒芒,嘴角微微上揚;
他十分不屑的說道:“以前我們羌人使用彎刀、雙刀、獸筋弓與風國作戰;
在兵器工藝上與風國的精鐵劍、刀相差甚遠;
可是現在,我們有了火槍,有了開花大炮,又豈會害怕他們?”
“時代變了,從現在開始,這個天下是羌人的統治的時代了,中原大地將是我們羌人的!”
“是!”
“轟隆~咚咚~轟~”
“乒~乒乓~乓~”
“嗖~嗖嗖~嘭!”
開花炮彈的爆炸聲、刀劍交戈的金屬聲、火槍發射子彈劃破利空聲,還有着慘叫、哀嚎、進攻、憤怒……
這些複雜的聲音交織在一起,吵得戰場上所有人的腦子的昏昏沉沉的。
戰爭是殘酷的,你殺我我殺你,生命一個一個的消失;
打得久了,就會麻木和害怕,或者興奮得瘋掉。
他們拼出性命所爲的東西,不過是捍衛一寸黃土地。
一寸山河一寸血,在這五華關一戰中被體現的淋漓盡致。
這不是幾十人、幾百人、幾千人的戰鬥。
這是幾十萬、近百萬人的混戰!
所謂的指揮已經沒有任何意義;
將士們只能追隨着自己的上級將軍一起衝殺;
士兵追小旗、小旗追總旗、總旗追百戶、百戶追千戶、千戶追將軍、將軍追大將軍、大將軍追上將軍、上將軍追主帥。
他們就這樣追着衝殺,但是大多數時候,追到千戶官就已經截止了;
在這偌大的戰場上,將軍太少太少。
羌國的軍隊數量遠勝風國軍隊,況且他們不僅有冷兵器,還有火槍!
不管風國軍隊的戰鬥力如何強大,戰意如何高昂;
全都抵不過一顆子彈。
隨着戰鬥時間推移,倒下的將士越來越多;
五華關前的大地全都浸滿了鮮血;
可是堆積的屍體之中,有將近三分之二都是風國將士。
“砰砰砰~”
火槍聲還在不停的響起,白子弱麾下的大軍越來越少。
四十萬大軍,眨眼之間便所剩無幾。
程秉、王滿二人所帶的軍隊第五次被殺退回來;
程秉策馬來到白子弱身前喊道:“大帥,敵軍打得太猛了,將士們衝不進去!”
白子弱罵道:“他們猛,你們就要比他們更猛!”
“再衝!”
“大帥,我們只剩下不到八萬人了!”
王滿這時也跑了過來:“大帥,敵軍的火槍威力太大,將士們戰意低迷,甚至開始出現了逃兵!”
“若是再打下去,唯恐炸營!”
“隨我來!”白子弱聞言策馬衝入軍中,高喊道:“將士們!”
“我大風的勇士們!”
“你們還記得大王教我們唱的大風兒郎從軍歌嗎?”
“我們所有人都會唱的從軍歌!”
白子弱一邊策馬一邊嘶吼高唱起來;
“君不見,漢終軍,弱冠系虜請長纓。
君不見,班定遠,絕域輕騎催戰雲。
男兒應是重危行,豈讓儒冠誤此生。
況乃國威若累卵,羽檄爭馳無少停。
棄我昔時筆,著我戰時矜。
一呼同志於十萬,高唱戰歌齊從軍。
齊從軍,淨胡塵,誓掃國敵不顧身。”
這首歌乃是風業軍隊改革變法之後,根據腦海中的記憶寫下來的;
不僅僅軍隊每個將士要會唱,所有從軍的新兵也得學着高唱三遍;
並且此歌還寫在了武學的教科書之中。
這只是從軍歌,還有軍歌、國歌等等一系列振奮人心的歌曲。
當士氣低迷的時候,高唱此歌,可以激發出將士們的鬥志與熱血。
“男兒應是重危行,豈讓儒冠誤此生!”
短短一句話,說到了每個將士們的心坎裏。
很快全體將士都學着高歌起來;
他們無比的熟悉此歌;
朗朗上口,聲音響徹整個戰場;
一股莫名的鬥志與戰鬥力就此出現在風國將士身上;
他們忘記了恐懼,忘記了疲憊;
眼中只有了敵人,他們是男子漢,不是懦弱書生!
殺敵是他們的本能,保衛國家是他們的責任;
男人不保家衛國豈非與軟蛋無異?
最後一句高歌,白子弱的聲音幾乎破聲;
他也紅了雙眼,顫聲高喊:“將士們,殺啊~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