飄天文學 > 王爺,王妃喊你去做夢 >第003章 越遠越好
    寧時遷明白石磊心中所想,未理他。

    他自是不會告訴他,他昨夜做了一個夢,夢裏的他一劍刺死了那個女人。

    從小到大,他有個祕密,無人知曉。

    那就是,他極少做夢,但只要做夢,夢中事就一定會成真。

    既然他會殺了那女人,絲毫不手軟,可見那女人定是奸人,或者說,那女人定是一個大障礙。

    這樣的人,自然是讓她離自己越遠越好。

    *

    念南梨園在京師的南面,九王府則坐落在京師的北面。

    佔地廣袤、建築恢弘、雕樑畫棟、奢華氣派。

    因是新帝登基後才命工人巧匠所建,賜予攝政王白九霄的,故比皇宮要新,甚至還要富麗堂皇。

    王府前,白九霄剛下馬,門口的守衛就齊齊行禮。

    有人撐了華蓋過來遮陽,有人過來接了馬的繮繩。

    白九霄拾階而上,入了府。

    府中隨處可見忙碌的下人,或修剪綠植、或花園除草、或給花樹澆水、或給樑柱除塵、或在灑掃。

    遠遠地看到她,下人們都立馬放下手中的活兒,躬身俯首、退至一旁,待她走過,纔敢直起身來。

    闊步走過曲折的長廊,饒過石山水榭、八角涼亭,白九霄徑直往書房的方向而去。

    “王爺回來了。”貼身侍衛仝泉小跑着迎過來,恭敬行禮。

    白九霄闊步未停。

    仝泉緊步跟上:“今日的摺子,陸副使已經拿回來了。”

    白九霄這才“嗯”了一聲。

    書房裏,陸乘溪長身玉立在書桌旁,一手捻袖,一手執墨錠,正在慢條斯理、耐心細緻地研着硯臺裏的紅墨。

    見白九霄進來,當即放下墨錠,行禮:“王爺。”

    白九霄解了身上披風,仝泉立馬伸手接過。

    “看過寧輕舟了嗎?情況如何?”白九霄走到書桌邊撩袍坐下,擡目問向陸乘溪。

    早朝後,她去了梨園,吩咐身邊的這個副使去了一趟寧輕舟住的地方。

    畢竟是他國質子,年紀又小,才七歲的孩童,雖被安排的住處是在宮裏,但她還是有些不放心。

    考慮到她親自前去,太給對方臉了,故讓身邊的人去一趟,看看什麼個情況。

    “回王爺,他挺好的,皇上給他安排了兩個宮女、兩個嬤嬤、兩個小太監伺候,還安排了四個禁衛負責安全,他也似乎沒什麼不習慣,忙於做手工木製玩具。”

    白九霄點點頭,隨手拿起桌上的一本奏摺,又吩咐道:“再仔細覈查一下這六名宮人、四名禁衛的底細,以防別國細作混入其中。”

    “是!”陸乘溪領命。

    白九霄開始看奏摺。

    陸乘溪繼續研墨。

    仝泉沏了一盞新茶放於白九霄手邊。

    香爐裏提神香嫋嫋,杯盞裏上好的碧螺春清香四溢,一時間書房裏只有奏摺翻動的聲音,和偶爾落下幾筆、筆尖在紙上划動的沙沙細響。

    皇上登基三年,白九霄大權獨攬,百官們上的奏摺都是先送到王府來,她親筆批示,過濾後認爲應該上呈的摺子,纔會送到龍吟宮給皇上。

    奏摺看完,已是快正午。

    見白九霄將最後一本奏摺合上,陸乘溪連忙雙手接過她手裏的毛筆,置於筆架上。

    仝泉去廚房看午膳情況。

    白九霄活動了一下痠痛的胳膊,端起杯盞喝茶。

    陸乘溪瞥見她肩膀處的衣料上微微沁出一團殷紅,眉心一蹙:“王爺肩上的傷又出血了。”

    話落的同時,伸手就準備去查看傷口,卻是被白九霄本能地避開:“無礙。”

    陸乘溪面色微露難堪,收回手。

    白九霄突然想起一件事。

    面前的這個男人是她那個皇帝弟弟特意安排在她身邊的。

    “皇姐自出生起,就在爲朕犧牲,本是嬌氣的公主身,一直被當做男兒來養,別的公主學琴棋書畫,皇姐卻要習武學騎射、學治國之道、學禦敵兵法。”

    “爲了助朕得帝位,皇姐十五歲就帶兵上戰場,朕終於登基了,皇姐又要幫朕掃清障礙、鞏固帝位。”

    “可皇姐也是十九歲的人了,這天下遲早太平、朕的帝位也遲早坐穩,朕希望到時,皇姐可以恢復女兒身,爲自己而活。”

    這是她的皇帝弟弟登基一週年的那天夜裏跟她說的話。

    所以那天,他安排了這個男人,說是備着未來做她夫君的。

    依稀記得,他說,此人是那屆的新科狀元,滿腹經綸,還會一些武功,一表人才,出身也不錯,來自哪家名門。

    她無心情愛,且當時社稷不穩,風雨飄搖,她不同意。

    但她皇帝弟弟堅持。

    他說:“沒關係,又沒讓你們兩個怎樣,暫時也不會將皇姐是女兒身告知於他。朕只是讓他跟着皇姐,給皇姐一些幫襯,多些相處,皇姐對他也多些瞭解,若皇姐覺得他不錯,對他有意,日後,皇姐公開女兒身的時候,一切都能水到渠成。”

    “你跟本王幾年了?”白九霄放下手中杯盞,問面前的男人。

    陸乘溪不意她突然問這個,愣了一下:“回王爺,兩年。”

    對,她皇帝弟弟跟她說那些話的時候,是他登基一週年,如今他已登基三年了。

    “你叫什麼名字?”

    白九霄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過分。

    人家整整跟了她兩年,除了喫飯睡覺,幾乎都跟在她左右,她在朝,他就是副使,她出徵,他就是副將,她竟然連人家名字都不知道。

    她皇帝弟弟告訴過她的,她忘了,她只記得大家都叫他陸副使、陸副將。

    面前的男人顯然也沒想到她會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,怔了好一會兒。

    “陸乘溪,乘坐的乘,溪水的溪。”

    白九霄點點頭,眯眸微微打量。

    陸乘溪當即垂下眼瞼。

    大概是見多了白九霄殺伐決斷、雷霆手段,陸乘溪覺得她的眼神向來凌厲懾人,哪怕現在這般不帶什麼情緒地淡瞥着他,他都感覺到了泰山壓頂的窒息感。

    正不知她何意,忽然聽到她道:“你這裏沾到墨了。”

    “?”陸乘溪擡頭。

    便看到白九霄指了指右眼角的位置:“有一滴紅墨。”

    哦,陸乘溪連忙擡手揩了揩。

    “沒擦掉,還在。”白九霄淡聲道。

    陸乘溪忽的想起什麼,訕訕放下手:“回王爺,這是顆紅色的淚痣,末將一直有的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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