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麼大火氣?
他有點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。
一直等對方走了老遠,他才翻身上馬,也不敢跟她走同一條路,折到另一條路上回府。
*
書房裏,白九霄坐在桌旁,翻看着仝泉替她收下的這半月的軍營日報。
看了幾張又扔在一旁,擡眼看向恭敬立於前方的陸乘溪,淡聲開口:“一路還順利吧?”
陸乘溪頷首:“挺順利的,只是桑臨老皇帝不承認此事是他們所爲。”
白九霄也沒多少意外。
她把桑臨四王爺的腰牌還給了寧時遷,唯一的證據沒了,他們當然不會承認。
見白九霄不做聲,陸乘溪以爲她對此不滿,隨即道:“不過,不管他承不承認,溪妃的頭顱跟十一皇子的斷指,末將還是帶上了他們的大殿,當着滿朝文武的面,呈給了他,並將王爺的話,原封不動地傳達給了他。”
白九霄點點頭,似是興致並不高:“知道了。”
“末將離開時候,十一皇子的母妃攔了末將馬車,苦求末將,將這雙她親手編織的手套帶給十一皇子,說天氣涼了,十一皇子容易凍手,末將實在拗不過,就接了。”
陸乘溪從袖袋裏掏出一雙綠色的手編孩童手套。
“放桌上吧。”白九霄示意他。
末了,揚揚手,讓他退下。
陸乘溪剛走,仝泉就來了,手裏拎着只鴿子,風風火火的:“王爺!”
見他拎的是隻死鴿子,白九霄凝眉:“怎麼回事?”
“有幾個孩童在城郊玩,看到這隻鴿子飛過,用彈弓射了下來,正巧被我們的人看到,見其是隻信鴿,且腿上綁有竹筒字條,就跟那幾個孩童要了來。”
“什麼內容?”白九霄問。
仝泉上前,將竹筒裏取出來的字條遞給她。
白九霄展開,白紙黑字入眼。
【肆,珠可利用,進一步發展】
瞳孔一斂,白九霄“啪”地將字條拍在桌上。
仝泉嚇一跳。
“王.....王爺看懂了?”
他跟那個將鴿子帶來的人都沒看懂字條寫的什麼意思。
“是桑臨發過來的飛鴿。”白九霄寒聲道。
仝泉驚訝。
這也能看得出來?
果然還得是他家王爺!
“哎,”仝泉低嘆,“可惜鴿子死了,不知道京城這邊的接收點是哪裏,不然,可以順藤摸瓜,搗了他們的老巢。”
白九霄沒做聲。
接收點麼,不就是念南梨園。
“王爺,那上面那句話是什麼意思?”仝泉甚是好奇。
白九霄面色冷凝,抿脣。
肆:四子,珠:朱家。
顯然是桑臨皇帝的旨意,告訴其四子,朱筱筱可用,讓其跟她進一步發展。
白九霄瞥了一眼仝泉,見他求知若渴地看着自己,她啓脣:“意思是,碰頭地點是酒肆,碰頭信物是珠子,進一步發展表示可結盟。”
“原來是這個意思啊!”仝泉點點頭,好像明白了,又好像沒明白。
*
翌日早朝,如往常一樣,議完事,文帝就示意大太監秦福來宣退朝。
皇姐有事,文帝自然不會無視,揚袖示意她:“講。”
白九霄施禮頷首,朗聲開口:“微臣傾心一人,想請皇上賜婚。”
一語落下,不亞於天降驚雷。
在場的所有人都震驚不已,甚至都以爲自己聽錯了。
包括文帝亦是。
“皇......皇......”
皇姐二字都差點脫口而出,好在白九霄一個擡眼,他一個激靈反應過來,緊急改口:“九王爺說什麼?”
“微臣說,臣傾心一人,想請皇上賜婚。”白九霄又提高了幾分音量,一字一句。
文帝這次聽得清清楚楚。
百官們也聽得明明白白。
神聖嚴肅的朝堂,愣是起了一片抑制不住的譁然。
這男人也會動情念,可太稀罕了!
比太陽從西邊升起來還稀罕!
這棵千年鐵樹,終於要開花了嗎?
震驚之後,大家又全都提起了好奇之心。
也不知是哪家的仙女,能入這個男人的眼。
一定是個仙女吧,不然,也不會讓這種無情無心之人,傾了心。
少年帝王面部有些痙攣,他不知道該如何迴應。
這是他始料未及的,她皇姐事先也未曾跟他通氣的。
見殿下所有人都看着自己,少年帝王定了定心神,只能順着他皇姐的話來。
想必她有她的原因和目的。
“不知九王爺傾心何人?”
白九霄眼波微斂,回道:“太師府朱筱筱朱姑娘!”
這一句再次如同平地驚雷,在金鑾殿中炸響。
朱錦甚至一下子沒反應過來,直到大家都朝他投來複雜的目光,他才驚覺,這男人說的是自己家。
難以置信,直直問向白九霄:“你說誰?”
白九霄眼梢一撇,瞥向他:“您的孫女朱筱筱朱姑娘。”
“不行!”朱錦當即甩袖拒絕,也不顧君前失儀。
他纔不會讓自己的寶貝孫女嫁給這個他最討厭的男人。
且不說這個男人跟個瘋子一樣,筱筱跟着他,絕對不會幸福,單說,文帝遲早親政,這個男人命運兇險,他就不可能讓筱筱嫁給他。
白九霄也不把他的拒絕放在眼裏,涼涼道:“本王是在跟皇上請旨,又不是在徵求太師意見。”
“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我是筱筱的祖父!”朱錦怒道。
白九霄回得也快:“那你大得過皇上?”
朱錦一時啞口。
白九霄再次對着文帝恭敬一鞠:“臣鐘意朱姑娘的心,如同磐石,請皇上成全。”
“皇上,萬萬不可啊!”朱錦“撲通”跪下,亦跟文帝求情。
文帝頭疼。
他這皇姐又是唱的哪出啊?
玩這麼大!
白九霄轉眸看向朱錦,冷笑:“朱太師,本王是洪水猛獸,還是妖魔鬼怪啊,竟讓太師用‘萬萬’二字?”
朱錦冷哼:“可不就是。”
白九霄也不惱:“所以,平素你們勸本王娶妃,勸本王成家,都是假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