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寶寧呼吸一滯,這廝竟然還能雲淡風輕與她開笑,心態可真強。
顧三郎見林寶寧抿着脣,玩笑的脣角收起,認真開口,“怎麼發現的?”
“大約是那天晚上在街上巧遇你的時候。”林寶寧淡淡的看他,“期初我也不大確定那是蘇果兒,畢竟她已經殉葬了,只是她對任世平的殺心太重了,讓我不止一次的感受到她的存在,第一次遇見任世平的時候,我就覺得有什麼人在暗中窺伺,再後來她去殺任世平的那天晚上,我在街上碰見了你,我想那不應該是巧遇纔是,而是你爲了蘇果兒在打掩護。”
林寶寧緩緩道來,顧三郎不置可否,“也許真的是巧遇呢。”
她從不信這世間有如此多的巧合,所有的巧合不過是處心積慮罷了。
林寶寧被他這般輕描淡寫弄得心煩,皺了皺眉,“顧三郎,我只想問你一件事情,齊盛到底是怎麼死的?”
舊事重提讓屋裏的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微妙。
他眉眼低低,脣角勾起,“韓曜都斷不明白的案子,我怎麼知道。”
林寶寧深吸口氣,直視他,“那齊家大火死的那麼多口人命呢?”
他摩挲着指尖,看了她一眼,“不知道。”
他否認了,林寶寧就算心有懷疑也無處查證。
屋內又陷入了安靜。
顧三郎的殺心是顯而易見的,齊盛毀掉了他母親唯一留給他的遺物,依照顧三郎這睚眥必報的性格,齊家衆人的死很有可能就是顧三郎做的。
若齊家全家都是顧三郎所殺,那蘇果兒就是這場案件最無辜之人,平白卷入,受了牽連,還被顧三郎所利用。
可惜,是她錯了,她遲遲都沒走進過他的世界中。
可笑的只要她,像個小丑一般的在他面前跳來跳去。
她突然覺得很丟人,轉身背對着他,“是我問太多了,你的事情,跟我沒關係。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,我過我的獨木橋,就此別過,最好不見……”
都已經沒關係了,那就斷的徹底點。
她從懷中掏出那斷了兩截的朱釵,眼眶微紅,握在手裏狠狠的摔在了地上。
怕擦一聲!
清脆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響起,瑩白的圓玉在他眼前四分五裂,那抹身影霎然間推門而去。
門外,蘇果兒瞧見林寶寧快速的走出,“你……”剛要說話,卻被她的猩紅的眸子所震住,又把話憋了回去。
“好好活着。”
林寶寧撂下一句話,消失在夜色之中,留下的蘇果兒有些摸不着頭腦,她讓她好好活着是什麼意思?
屋內,顧三郎微微彎下腰修長的手一點一點去拾地上碎裂的玉,然而那玉實在碎的不成樣子,他只能一點一點的去撿,他終是緊繃到了頭,一下子跌坐在地上。
他面色蒼白,眼中發紅,緊緊握着那碎玉的手沁出血珠子來。
他發出無聲的嘶啞,脖子青筋鼓起,極力的控制着自己那抹痛苦的情緒。
“玉碎了,她說此生最好不見……”
在他二十年的人生中,那唯一的光亮也消失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