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大拿怔怔盯着白子岐,臉上剛溢出來的欣喜和振奮一點一點皸裂,最後變成了震驚和苦澀。
“二爺……”
他苦澀張了張嘴,卻發不出任何聲音。
我心中隱隱覺得有貓膩。
救徐老太爺的命,竟要用徐曼湘的陰辰生魄做引?
我怎麼覺得,白子岐答應出手,並不是爲了救徐老太爺,他只是爲了查徐曼湘真正的生辰八字,再刺探徐家爲什麼要偷我陰辰?甚至,是爲了刺探徐老太爺和徐家隱藏起來的祕密?
只是,這話我不能說。
我只能冷眼在一旁看着,心裏翻涌着一股莫名的冷意和快感:原來,富貴有錢、高高在上如徐大拿這樣的有錢人,在事關自己的親生骨肉時,也會這麼糾結痛苦。
但他們在派人去偷我陰辰時,怎麼就想不到別的父母失去子女會怎樣痛不欲生?
“二爺,真的要用曼湘的陰辰和生魄做引子,才,才能救太爺?”許久,徐大拿終於從喉嚨裏擠出點聲音來,結結巴巴問。
“沒錯!”
白子岐點了點頭。
徐大拿又不死心追問,“二爺,沒有別的東西可以代替?我,我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……”
“沒有。”
白子岐冷漠打斷了他,“除非,你不想救醒徐老太爺!”
一剎那,徐大拿面如死灰,麪皮顫了顫,哆嗦着問,“若是用曼湘的陰辰和生魄做引子,她豈不是丟了性命?二爺,您是白家人,肯定知道別的法子,求求您,還有沒有別的法子?我們,我們徐家不缺錢,也不缺人脈,只要二爺能想出兩全的法子,我們徐家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去運作的……”
他結結巴巴,語無倫次。
此刻,徐大拿不過是個普通的父親而已。
“倒是有一個。”
白子岐眸色微冷,“需要告訴你嗎?”
“要要要!”徐大拿眼裏立刻迸射出了希冀,忙不迭急急追問,“二爺,您說,還有什麼法子?我,我一定照辦!”
白子岐擡了擡眼皮,語氣淡漠,“兩者取其一,你只需放棄徐老太爺的命就行!”
我一怔。
進退維谷。
左右兩難。
白子岐這哪兒是給徐大拿支招想辦法,他這分明是給徐大拿出了一道致命的選擇題。
選徐老太爺,徐曼湘就得死;
選徐曼湘,徐大拿就得放棄徐老太爺身上那個他追查了三年之久的祕密!
原來,這纔是白子岐的今日的狠招。
之前爲難徐大拿和徐曼湘的小打小鬧,不過是他爲了讓我出一口窩在心底的惡氣罷了!
“什麼?”
徐大拿眼裏的希冀霎時消失殆盡,面色如土。
“你好好考慮考慮。”白子岐懶得再理會他,徐徐轉身衝我道:“小君君,跟本座走!”
我點頭,兩人一道朝房外走去。
一切盡在他掌控之中。
我是暗暗敬佩他的,自然也是肯配合他的。
沓沓沓……
我們剛跨出屋門,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,徐大拿氣喘吁吁從後面追了上來,哭喪着臉一把拽住白子岐的寬袖,誠惶誠恐哀求白子岐,“二爺,真的沒有別的法子了嗎?太爺和曼湘,哪一個都是我的血肉至親,哪一個我都不能放棄啊二爺,求求您了,幫幫我吧!”
“你的血肉至親,跟本座有什麼關係?”白子岐拂了拂袖,冷冷甩開了徐大拿的手,“自己取捨好了,再來找本座!”
言畢,他擡腳就走。
徐大拿面如死灰,頹然倚在了牆上……
這一幕,正好被焦灼等待在外面的徐曼湘和徐夫人看到了。
“黎君,你們把我爸怎麼了?”徐夫人衝白子岐行了禮,急急去攙扶徐先生,徐曼湘跟我擦肩而過,冷聲問我。
我正要說話,白子岐勾脣笑了笑,笑的雲淡風輕,“沒什麼!本座只是問了徐大拿一個小問題,是保你?還是保老太爺?”
“然後呢?”
徐曼湘不明所以。
“然後,他就被難住了。”白子岐邪魅一笑,笑容意味深長,“徐大小姐,你要不去開導開導他?”
徐曼湘愣在當地。
白子岐帶着我轉身離開。
“白二爺,你是故意這麼做的吧?”走出徐家大門後,我立刻迫不及待追問,“故意讓徐大拿在徐曼湘和徐老太爺之間做選擇,就是爲了爲難他,套出徐曼湘的生辰八字,或者套出徐老太爺身上的祕密,對不對?”
白子岐展顏一笑,讚許道:“我家小君君果真聰慧過人,我更喜歡你了!來,麼一個!”
他一改在徐家的仙家風範,又恢復了吊兒郎當的模樣,一邊誇我,一邊往我身邊湊,作勢欲親我的嘴。
“白二爺!”我趕緊後退,急急避開了白子岐湊上來的嘴,提出了我最擔心的問題,“可是,這樣做有個很大的漏洞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