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第三個神龕？”柳青臨聲音一挑，有了一絲波動，“裏面供奉的是誰的金身？”
“柳仙。”
我老老實實回答。
言畢，我忽然想到自己似乎忽略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，好奇問，“大仙，做你弟馬也有段時間了，我還不知道你真身是什麼呢！”
“你……”
柳青臨聲音微滯。
“嗯？是什麼？”
“真蠢！”
柳青臨冷嗤。
“誰蠢了？還不是你從未露過真身，也沒告訴過我……等等！”我下意識反駁了一句，卻忽然想到剛纔掀開神龕遮簾時，柳青臨毫無徵兆悶哼了一聲，終於後知後覺反應了過來，驚呼，“大仙，你是柳仙？你，你是蛇！這尊金身是你的？”
噗！
腦海裏，似乎響起了被氣到吐血的聲音。
“敢說本座是蛇的，你是第一個！”
柳青臨傲然冷哼。
“這也不怨我嘛！”我撇撇嘴，小心翼翼替自己辯解，“別的仙家收弟馬，先得看緣分，再考察個幾年，還得心意相通才行；而您老人家是被我封的，有沒有緣分的暫說，您那叫強收強賣，咱兩也沒感應，我自然不知道您真身是什麼……等一下，你真的是柳仙？”
噗噗！
又似乎響起了被氣到吐血的聲音。
半晌，柳青臨冷哼，“所以，都是本座的錯？”
“不敢不敢！不過，您實在要承擔這個過錯的話，也不是不可以。”我厚着臉皮打趣了一句，又緊緊追問道：“這麼說，大仙你承認你是柳仙嘍？”
柳青臨嗤笑，“真是辛苦你了，廢話了半天，終於反應過來了！”
我猛然瞪大了眼。
他真的是柳仙！
“白老二就差明着告訴你了，是你自己笨，反應不過來！”柳青臨還不過癮，又譏笑了我一句。
我一怔，忽然回想過來，白子岐說過柳青臨生性邪浪，還說柳青臨給我的是護心鱗——單單這兩樣，都足以告訴我，柳青臨的真身是柳仙了，可我愣是傻乎乎的沒有反應過來！
“我可真夠笨的！”
我懊惱拍了一下腦袋。
“也不怪你！程老太婆早早抽了你的靈根，你能活下來、還能自如生活已是幸事，但靈智甚至男女情感都受到了極大影響。”頓了片刻，柳青臨竟然出乎意料的安慰我，“本座雖然給了你靈骨，但也只是對你稍有幫助，無法取代你自己的靈根，也難怪你蠢了些，反應慢了些。”
我滿頭黑線。
這到底是勸我呢，還是罵我呢？
明明在安慰我，爲什麼說出來的話還是那麼毒舌呢？
等等！
抽掉靈根影響這麼大？
“大仙，你的意思是說，我之所這麼笨，反應這麼慢，跟奶奶抽掉我的靈根有關係？”我好奇問。
“沒錯！”
柳青臨回道。
一陣沉默。
很長時間，柳青臨都沒有說話。
“小氣！”我低聲嘟囔，“不說算了！”
話音剛落，柳青臨沉凝的聲音就響了起來，“感情遲鈍，不諳男女之情！”
感情遲鈍？
不諳男女之情？
這說的是我？
“我怎麼就不諳男女之情了？可我明明喜歡過……”我下意識替自己辯解。
“再提那小子，本座打你屁股！”一句話還沒說完，柳青臨忽然截斷了，語帶冷意，言語粗俗。
我倏地閉了嘴，不敢再吭聲了。
堂屋內，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。
我卻沒有閒着，腦海中全盤桓着柳青臨是柳仙這件事：
奶奶說過，五大仙之中，柳仙最有靈性，修爲也最能達到其他四仙無法企及的高度，所以柳仙往往斬妖除魔，爲善人間，匡扶天下，是五仙之中最能打的一個仙家。
但柳仙太邪氣，性子太邪浪。
好異色。
又特別熱衷於方中之事。
是以，柳仙選弟馬最爲隆重，除了心意相通這個必要點之外，大都選年輕貌美的女子做弟馬。
有事弟馬出，沒事出弟馬。
這是流行的一句戲言。
甚至，有的柳仙還會收多名弟馬……
這就奇怪了，我跟柳青臨既不心意相通，也相貌醜陋，他爲什麼會選我做弟馬？
而且，他雖然有時動作孟浪，但卻始終沒有強迫過我……
是了！
他肯定是嫌棄我醜！
盤桓了半天，我恍然想明白了，雖然有些受傷，但還是強顏歡笑問，“大仙，第一天我動神龕時，二爺有什麼反應嗎？”
“沒有！”
柳青臨回覆道。
“那滴血之後呢？”
“也沒有。”
……
這就奇怪了！
明明都是一樣的狀況，爲什麼白子岐自始至終都沒什麼反應，而我剛剛不過掀開了神龕的遮簾而已，柳青臨竟然就疼的悶哼了？
“大仙，那接下來怎麼辦？”
我試探着問。
“該怎麼做就怎麼做！”停頓了片刻，柳青臨開口道：“有什麼，本座忍着就是了！”
得到柳青臨首肯後，我強忍着忐忑不安的心，再次蹲在了地上，第二次掀起了神龕小門上的黑色遮簾。
“大仙，我現在要開始了，你忍着點。”
我對柳青臨交代了一聲。
接着，我忍痛將一滴至陰之血滴在了柳仙金身的雙眼之間。
“嗯！”
又是一陣悶哼。
而且，聽起來異常痛苦。
“大仙，你沒事吧？”我心裏一緊，下意識安撫他，“我已經好了，接下來等着就……”
話音未落，我的眼神就直勾勾盯着剛剛被我滴了至陰之血的雕像，震驚道：“有，有動靜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