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一個激靈，殘存的睡意一下子消散的乾乾淨淨，下意識屏住了呼吸，緊張朝堂屋外間看去。
堂屋外間並沒有開燈，裏間昏黃的燈光淺淺投射出去，在外間籠出了無數暗影，無端增添了幾分神祕陰森。
一道瘦瘦小小的身影，此刻正垂着小腦袋、背對着我們站在堂屋外間，兩隻小手垂在身側，一動也不動。
滴答、滴答！
老式掛鐘的滴答聲在響着，更襯的老宅死寂無聲。
裏間昏黃的燈光投在那道瘦瘦小小的身影身上，在她腳邊籠出一團小小的暗影。
只是，她始終背對着我們站着，燈光又太過昏暗，根本看不清她的模樣。
“那是……”
我喉嚨一緊。
“附在泥娃娃身上的東西！”
凌耀祖低聲解釋。
我一震。
陰靈？
“凌先生，它什麼時候現身的？”我緊張問。
“大概十來分鐘之前，我見它從那個泥娃娃身上慢慢出來了。”凌耀祖低聲回道：“脫離了泥娃娃後，它就一直這麼站在堂屋外，一動不動的，像是在等待什麼。”
我心頭一顫。
不用說，那瘦瘦小小的身影就是附身在泥娃娃身上的那隻引靈！
陰靈大都早夭或者枉死，且大多沒有靈智，全靠着死時的一股執念在人間遊蕩。
外間一直站着一動不動的這個陰靈瘦瘦小小的，看上去只有兩三歲的模樣，應該是早早夭折了。
俗話說，孩子三歲不記事，她能有什麼執念？
“南山北斗，養活家狗，家狗磨面，三十弓箭……”就在我暗暗驚疑，又不知道該不該驚動外面那道瘦瘦小小的身影時，堂屋外間忽然傳來了一道低聲唱着童謠的聲音。
低低的。
嫩聲嫩氣的。
老宅很靜，這稚嫩的歌聲聽着特別清晰，卻特別陰森。
“是它在唱歌！”凌耀祖身子動了動，低聲道。
“我，我知道！”聽到拿首兒歌的內容，我只覺得腦袋嗡的一下，一陣寒意倏地爬滿了全身，整個人不可遏制的顫抖了起來，脫口道：“這，這首兒歌是，是……”
我的身體抖的篩糠一樣，結結巴巴道：“這首兒歌是，是我很小的時候奶奶教我的！我小時候經常、經常唱……”
“嗯？”
凌耀祖將我攏的更緊了些。
我咕咚嚥了一口唾沫，硬生生將後面的話嚥了回去：這首兒歌是奶奶自己編的，奶奶也只教給了我一個人，只有我和奶奶纔會！
這陰靈又是怎麼會唱的？
一時間，我又驚又疑，心慌意亂。
“且等等，看它要幹什麼再說。”凌耀祖攥住了我被冷汗沁溼掌心的手，“別怕，我陪着你！”
凌耀祖竟然抱着我！
我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了過來！
此時，我後背緊貼着凌耀祖的胸口，耳邊是他溫熱的氣息，手又被他攥在手裏，我的呼吸一下子停滯了，心像是要跳出胸腔一樣，手心的汗卻再度不停的往外冒着，好像怎麼都冒不完似的。
我想推開凌耀祖，卻全身無力。
這個姿勢，實在太曖昧了！
除了柳青臨之外，我從未跟其他男人有過這麼曖昧的姿勢。
不過，凌耀祖獨特的男人氣息包裹着我，倒讓我一下子忘記了剛纔驟然聽到那首童謠時的緊張和恐懼，心裏鼓譟的厲害，連呼吸甚至都不敢用力了。
“驢蹄馬蹄，縮了一隻……”
稚嫩的聲音依舊清晰的迴盪着。
接着，那道瘦瘦小小的身影緩緩擡起了頭，緩緩轉頭看向裏間。
我猝不及防，竟然跟那瘦瘦小小的身影來了個四目相對，我嚇的死死捂住了嘴，生怕自己驚呼出聲。
“我知道你在裏面。”停頓了幾秒的樣子，那瘦瘦小小的身影忽然稚嫩開口道：“來，跟我去一個地方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