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,他正用一種油膩膩的、嫌惡的目光看着我,追問二丫不答應嫁給她,是不是被我煽動的。
“鄭天寶,你少胡說八道!小君她纔剛回來,是我不願意嫁給你,跟她有什麼關係!”二丫將我扯到身後,漲紅着小臉維護我。
我心中一暖。
二丫還像小時候一樣護着我。
“最好跟她無關,否則老子找人廢了她!”鄭天寶冷哼一聲,挺着肚子走到我們跟前,一副施捨的模樣道:“工地臨時有點急事,我得趕過去。再給你半天時間考慮,你最好答應!”
二丫媽趕緊從屋裏趕了出來,滿臉堆笑討好道:“天寶,你先去忙工地的事,二丫這邊有我呢!我是她媽,她還能不聽我的?等你回來,保準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!”
她一邊說,一邊衝鄭天寶使眼色。
“哼,我就再信你一次!”
鄭天寶瞪了我一眼,罵罵咧咧離開了。
“哎喲,小君回來了呀!”滿臉堆笑將鄭天寶送出門回來,二丫媽上下打量了我一番,哈哈笑了,“這丫頭小時候長的就醜,本以爲能女大十八變呢,沒成想大了更醜了!”
“媽,你說啥呢!”
二丫面色窘迫,不滿瞪了她媽一眼。
二丫媽毫不在意撇了撇嘴,“這有啥不能說的嘛!小君是我看着長大的,醜就是醜嘛……對了小君,你找到男朋友了沒有?結婚了沒有?你也勸勸二丫,天寶他有的是錢,嫁過去直接當少奶奶,多少人眼紅都眼紅不來的!”
“媽!”
二丫惱了。
“死丫頭,你要是敢不同意,我死給你看!”二丫媽也不管我在不在場,臉一沉罵道:“天寶能相中你,是你天大的福氣,你這副死相給誰看呢!你問問小君,她長成這樣,天寶會看中小君嗎?”
“不會!”
我笑的很尷尬。
她說的雖然是實話,但卻很傷人。
“要嫁你嫁,我死都不會嫁給他!”見她媽說話口無遮攔,二丫又氣又惱,拉着我就走,“小君,我先帶你去二嫂子家試試。”
我點點頭,趕緊向二丫媽告別。
二丫媽追在後面罵,“死丫頭,你今天要是敢不答應,看我不敲斷你的腿!小君,你跟二丫自小就關係好,你勸勸她。你要讓她知道,要是她長成你這副模樣,人家天寶看都不會看她一眼……”
噗!
我再度中槍!
二丫趕緊道歉,讓我不要跟她媽一般見識。
“咱兩說這些就生分了!”我嗔怪瞥了二丫一眼,“你要真覺得對不住我,那就幫我說服二嫂子擡棺,怎麼樣?”
二丫卻嘆口氣搖了搖頭道:“這亙古就犯大忌諱的事,恐怕沒有人會幹。不過,二嫂子愛錢,但卻潑辣難纏的很,她還是鄭天寶的堂妹,村裏敢惹她的人沒幾個!咱們只能試試!”
果然,二丫剛一開口,二嫂子就惱了,掐着腰張嘴就罵,“你這黃毛丫頭說啥呢,你咋不讓你媽去擡棺?讓寡婦擡棺,你們可真想的出來,感情最後戳脊梁骨的不是你家是吧?滾滾滾,別妨礙我收拾竈臺!”
她嘴裏一邊不乾不淨的罵着,一邊推搡着我和二丫往外走。
二丫被她推的踉踉蹌蹌的,被推搡至大門口時,她沒注意身後的門檻,直接被二嫂子推了個大跟斗,狠狠摔在了地上。
“二嫂子,不白請你幫忙,給錢的……”
見狀,我臉色一冷,心裏生出了幾分怒意道。
“喲,好大的口氣!”我一開口,二嫂子呵呵冷笑一聲,竟然直接將手裏剛擦過竈臺的抹布扔到了我臉上,掐腰冷笑着掃了我一眼,“給多少錢?一百?還是一千?看你這身打扮,又窮氣又寒酸,全身上下兜裏能摸出一百塊錢不?”
“一張嘴就給錢給錢,你倒是給啊!老孃堂哥是包工頭,老孃什麼錢沒見過。老孃今天把話撂這裏,你給的錢要是能把砸疼老孃,老孃就算被戳斷脊樑骨也給你擡棺!要是做不到就趕緊滾蛋,少來老孃這兒嗶嗶!”
二嫂子的聲音又尖又響,很快就引的周圍鄰居都過來圍觀了:
“敢來招惹她二嫂子,這兩個丫頭膽兒還挺肥的!”
“這娘們兒又辣又胡攪蠻纏,今兒這兩丫頭算是捅了馬蜂窩了!”
“要男人擡棺不要?一天給兩百我們就幹,怎麼樣?”
……
“來來來,誰敢說老孃潑辣難纏的,站出來給老孃瞅瞅!”鄰居們這一議論不得了,二嫂子直接惱了,掐着腰張嘴罵街,“他孃的,一個一個站着說話不腰疼,都來欺負老孃一個寡婦!誰說要老孃去擡棺的,來,你拿着錢砸我呀,你砸的我疼了,我跟你睡一個被窩都行!”
鄰居們顯然都很忌憚二嫂子的潑辣,被她這麼一罵,個個都開始往後退,誰也不敢招惹。
我將二丫從地上攙扶了起來,見她白皙額頭上被摔破了一層皮,隱隱往外滲着血,我怒視着二嫂子道:“二嫂子,我們是來跟你商量的,又不是強迫你去擡棺的,有話你好好說,爲什麼要動手,還把二丫推個跟斗?”
“老孃就動手怎麼了?好好的,你們爲什麼不去請村裏其他女人擡棺,偏要來欺負我一個寡婦?別說推她一個跟斗了,再開口多嘴一句,老孃扇她的臉!”我一開口,二嫂子罵的更狠了,“老孃說了,你拿錢砸啊,砸疼老孃了,老孃二話不說就跟你擡棺去!”
就在這時,一道修長身影出現在了衆人視線中,淡淡開口,“你剛纔說,只要拿錢砸疼你,你就肯擡棺,這句話算數不算數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