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柳先生！”
兩聲驚呼齊齊響起，白子岐和梁耀祖兩人齊齊奔了過去，堪堪扶住了搖搖欲墜的柳青臨。
“阿九，你撐住，我這就扶你進去！”
白子岐的神情一下子就緊繃了起來，一邊招呼凌耀祖，一邊緊張攙扶着柳青臨朝堂屋走去。
柳青臨黑髮凌亂，臉色煞白如紙，脣邊沁出一抹血跡，一襲白衣裹住清瘦腰身，衣袂飄飄，神情孱弱。
脆弱。
易碎。
似乎風一吹就會飄散離開。
我僵在原地，瞳仁遽然放大。
我沒有動，也忘記了動。
緊緊盯着那襲過分清瘦修長的白色身影猝然吐血，我的心像是被什麼狠狠攥住了似的，隱隱顫慄、緊縮。
我從未見到過這樣的柳青臨。
先是震驚。
繼而是惶恐。
接着就是漫天遍地的疼。
心裏某處疼，狠狠的疼着。
我全身灌了冰水似的，鋪天蓋地的寒意和疼，讓我始終僵在原地，赤紅着眼眶看着白子岐和凌耀祖將柳青臨攙扶進了堂屋，又有幾個凌耀祖的手下急急跑進堂屋……
“你的柳大仙還沒死，但他離死也不遠了！”耳邊，忽然就響起了許鈞哲昨晚惡毒的聲音。
我身子狠狠一晃，害怕的直髮抖。
“快去找血！”
屋內，傳來白子岐的急吼聲。
“你們兩個，扶住阿九的身子。”
“老凌，你扶住阿九的頭，小心點！”
“還有，先別讓小君君進來，我怕嚇到她。”
……
接着，是凌耀祖的聲音，“都照白先生吩咐的去做，手腳麻利點！你，出去照顧黎小姐。”
沓沓沓……
身後，屋內，腳步聲密集。
白子岐、凌耀祖，以及凌耀祖幾個手下都在忙碌着，個個腳步匆匆，臉色凝重。
“嗯……”
不知道過了多久，堂屋內忽然傳來柳青臨的一聲悶哼。
聽到這聲悶哼，我原本一直憋在眼裏的眼淚，一下子就淌了出來，緊接着就急急朝堂屋內奔去。
我的心又慌又亂，走路也跌跌撞撞的，兩隻手微微顫慄着，整個人也抖的厲害，似乎隨時都能昏倒似的。
我進去時，最危險的階段應該已經過去了。
柳青臨煞白着臉躺在牀上，雙眸微闔，白玉似的臉上染了幾分病態的紅暈，脣瓣被鮮血染的嫣紅。
他渾身上下，都籠罩着一種悽美的破碎感。
凌耀祖的幾個手下垂手站在牀邊，白子岐和凌耀祖分別站在牀兩側，兩人都微微喘着氣，兩雙眼睛緊盯着牀上的柳青臨，兩人精神都緊繃的厲害，眼裏全是警惕。
顯然，他們還不放心。
我的眼淚一下子就淌的更洶涌了。
這樣脆弱不堪的，怎麼會是我的柳大仙呢？
“小君君，你怎麼進來了？”白子岐一擡眼看到了我，快步迎了上來，當他看到我臉色蒼白，滿臉都是淚痕緊緊盯着牀上的柳青臨時，他趕緊慌着解釋，“小君君，阿九他沒事的，你別哭呀！剛纔，剛纔只是突發，這不我們已經控制住了嗎？別哭別哭，怎麼還越哭越兇了呢！”
他一邊勸我，一邊手忙腳亂替我擦眼淚。
凌耀祖目光沉邃看着我，且目光越來越暗沉。
“二爺，大仙他，他受的傷這麼嚴重……”我看着柳青臨蒼白的臉，眼淚不停的往下淌，怎麼止都止不住，“是，是因爲我……是我太蠢了，是我害了大仙。二爺，是我害了大仙……”
我不停哭着，心裏的恐慌在看到柳青臨模樣時放到了最大，瞬間將我整個人都籠罩了。
白子岐哄了我半天，最後表情漸漸嚴肅了起來，跟凌耀祖交代了一聲，徑直將我抱了出去。
“小君君，你別哭，你先回答我兩個問題，好不好？”白子岐徑直將我抱到了西屋，替我擦拭了臉上眼淚後，一本正經開口對我說。
我以爲他要跟我說柳青臨的狀況，淚眼婆娑着點頭。
“你很擔心柳阿九？”
他盯着我問。
我點點頭。
“你看到阿九受傷，心裏有什麼感覺？”白子岐的表情越發嚴肅起來，緊盯着我又問。
“疼。”
我哭的上氣不接下氣。
“哪裏疼？”白子岐的眼神漸漸古怪起來。
我指了指心口，“這裏！”
“小君君，你閉上眼。”白子岐一雙桃花眼裏閃過一抹異樣，放柔了聲音，“我有件事要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