趁着女子因莫許剛纔那番話走神的時候,莫許心念不敢有半分鬆懈。
他是武者不錯,修爲也不低。可是,這麼近的距離,被人拿弓箭頂着腦袋,沒有半分可躲開的信息。
先拉近乎,然後示弱,再有就是抓住對方的弱點狠狠的一捏,對方就老實了。
世子殿下下一步會怎麼做?
莫許這邊想着,女子突然開口。
“你說你們是大夏國的軍隊,有什麼證據。這年頭,什麼都有假的,要不是……”女子突然意識到多說一些無用的話,急忙轉口道:“這裏只要有我在一天,你們休想搗亂。”
搗亂這一詞,用的恰到好處,既表現出女子的無奈,也將她是女子的身份表露無疑。
三板斧已經祭出,莫許也想起了徐明秋下一步的套路。
接着女子話說道:“喂,我說姑娘,你這是何必呢?諾達的軍營一個人都沒有,你守着這座空營有什麼用。你跟着我們走,等面見世子殿下後,安排人送你回國不好嗎?”
女子眉頭緊皺,心中思索:世子殿下,哪位王爺的兒子來戰場撿軍功來了?
“喂,我問你,你說的世子是誰?鄧家的世子,還是彭家的世子。”
鄧家和彭家,也是大夏國內的異姓王,只是他們名號沒有東籬徐家響亮,也沒什麼值得人茶餘飯後提起的糗事,知名度自然不高。
這兩家的子弟,哪兒像徐明秋一樣,十七歲的時候暴打大夏國太子,被“當做人質軟禁在京都的時候”創下了幾月不出勾欄街記錄。
再到他金殿告御狀,一天連告三次。懟同文帝,懟首輔趙部,懟六部尚書,總之沒有他不敢懟的人。
其中,最讓人膾炙人口的是,誘殺太子老丈人一家,逼着同文帝斬殺自己的兒子等等。
“姑娘,鄧家和彭家的人,能和我家的世子比嗎?站好了,別一哆嗦,嚇得手中的弓箭在掉嘍。我家的世子殿下,乃是東籬王之子,東籬未來的繼承人,徐明秋!”
莫許不吹牛還好,他這麼一吹,姑娘手中的弓箭脫手而出,好在女子沒有主觀意識,受到驚嚇手不聽使喚。
弓箭提着莫許的腦袋飛了出去,遠遠地射出了帳篷,隨即便聽到一聲淒厲的哀嚎。
“啊……我的屁股中箭了,有敵襲,有弓箭手。”
同在帳篷的內地將士,自然知道這支弓箭從哪裏來的,噗嗤一笑,有的憋住了,有的沒憋住。
等大家再反應過來的時候,手中一支弓箭都沒有的女子,想趁此機會逃走,被莫許一槍屁股頂在小腹。
身體隨之向後栽倒。
“綁起來。”
莫許說完發現將士們都沒有動,各個憋着壞笑,納悶道:“笑什麼,綁起來。還有,剛纔被弓箭誤傷的兄弟,你們去看看,把事情經過說一下,免得引起恐慌。”
“校尉大人,噗嗤……”
“哈哈哈!”
“哈哈哈!”
有一個人笑出聲來,其他人再也忍不住,哈哈大笑起來。
帳篷內充滿了歡聲笑語,唯獨莫許明白了他們在笑什麼。
“有什麼好笑的!趕緊地,我們該撤了。”
“大人,哈哈哈……哈哈哈……”
“哈哈哈……大人,頭髮,頭髮……”
衆將士指着莫許的頭,笑的話都說不利索,不明所以地摸向頭頂,不摸不要緊,一摸頓時就傻了。
頭頂那兒還有頭髮,中間那一道,和高速公路一樣又平又光滑。
“你……”
莫許指着趴在地上的女子,一動不動,剛想發泄一下心中的怒火,發現女子無聲抽泣,好似受到什麼委屈一樣。
心中的怒火頓時就沒了。
“綁起來帶走。”
帶着女子走出帳篷,剛要吩咐將士們燒軍營撤退,耳旁出來陣陣細微的聲音。
聞聲細聽,好似馬蹄聲。
“去,集合隊伍,準備撤退。”
莫許吩咐一聲,獨自一人爬上瞭望塔,尋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。
月光下,一條猶如黑龍一樣的隊伍正在快速前進,距離遠,威懾力一點沒有減少。
來人是誰並不知道,因爲天太黑,沒辦法從着裝上判斷出來。不過,莫許還是根據對方來的大致人數,以及他們快速行進的速度判斷出來。
“北域部落,這麼快的速度。”
爲了節約時間莫許翻身一躍,跳下高高的瞭望塔,還沒落地的時候,大聲喊道:“快,撤退,敵方人數太多,沒有勝算。發射穿雲箭,告訴在外接應我們的人做好準備。”
問題是,穿雲箭升起的方向不是他的前方,而是莫許的後方。
後方,正是北域部落奔襲而來的方向。
回頭轉望,看到那枚穿雲箭在夜空中劃過,最終發出一聲脆響,莫許的腦中跳出一句話:六皇子爲了得到更多的錢財,不惜將穿雲箭賣給北域部落。
幹,孃的。同文帝這個老匹夫生的兒子,沒有是好手。爭權奪位一個比一個狠,要錢不要命。
時間緊迫,逼的莫許不得不以最快的速度撤退。
還沒衝出大營,北域部落獨有的雙尾牛角號聲響起,一陣陣號聲響後,便是陣陣吱哇亂叫。
常年服役在大夏國邊境與北域部落打交道的莫許,豈會不知道,這是北部發起瘋狂衝鋒的號角聲。
北域的衝鋒,有着獨特的軍事文化,他們和東洲,西海,南疆之間都不太一樣。
北域每次戰鬥前的首次衝鋒,有着超乎尋常的意義。因爲北域信奉部落圖騰,認爲無論在打獵,還是在大戰中,衝鋒在最前面的人,會得到圖神的青睞。
死在衝鋒路上的人北域將士,死後會被圖騰之神親自接引到神域,成爲一名光榮的圖騰神的守衛。
而,死在衝鋒路上的北域將士,他們的家人,會得到各自部落中的優待。哪怕是家裏人犯了錯,只要他的家人死在衝鋒的路上,也會從輕處理。
所有,每當首次衝鋒開始的時候,北域部落就像打了雞血一樣,瘋狂嗜血,切不要命。
其中,這種特殊的軍事信仰文化是有原因的。
當時,北域部落還是主以打獵爲生,部落人數衆多食物稀少,打到獵物永遠都不夠喫,弱小或者生病的族民只能被活活餓死。
在這種特殊的環境下,形成了如此詭異的文化。
也是這樣的文化,爲了北域部落活下去的希望,讓他們不懼生死,每一次都能滿載而歸,哪怕是在遇見強大的北域兇獸羣的時候。
“還管那些東西幹什麼,先撤退!”
莫許大喊一聲翻身上馬,對身旁的將士說道:“把我們帶來的炸藥準備好,引線拉長一點。”一拉繮繩,胯下的馬匹隨勁兒擺動身體,手指前方。“拉到那個位置。”
“大人馬來了。”
一名將士服從莫許的命令,拉來一匹馬。
莫許看着一直低頭不語,面如死灰的女子,冷哼一聲。
“想使小性子,也得等到活着回去。你要是會騎馬,跟着他們一起走,你要是不會騎馬,就跟着一起跑。”
女子猛地擡頭,臉上表現出抗拒之情,當看到莫許那副緊張的面孔時,頓時消退了不少。猶猶豫豫地問道:“你爲什麼要帶着我一起走。”
“都是大夏國的人,有什麼爲什麼的。世子曾經說話,見死不救,恃強凌弱,都是特孃的是畜生,和長毛的狗沒區別。”
說完,莫許未的女子回覆,手中長槍挑,挑斷了捆綁女子的繩子。
“上馬,向着那個方向跑。那裏有人接應。”
隨着莫許的指點的方向,女子側面看去。
一枚穿雲箭騰空而起,箭尾泛着淡淡的綠色。
這是徐明秋研製的改良版穿雲箭,不同的顏色,代表着不同的內容。
綠色代表安全,他們雖說可以過去,負責接應的人,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。
“抽她上馬!”
女子被幾名將士合力抽上馬,沒等他反應過來,莫許用槍尾狠狠打在馬屁股上。
得到訊息的馬匹,腳下用力,向着正前方狂奔。
“你們幾個,點燃幾個帳篷,阻擋敵軍的追擊。然後,向着之前說好的方向跑,能跑多快就跑多快。”
“校尉,我們走了您怎麼辦?”
“大人,世子殿下給我們那麼多,爲了世子殿下,你快走!”
此時,整個大營只留下莫許和五六個將士,他們相互告誡對方快跑,自己負責斷後點燃炸藥。
最後,還是莫許力排衆議,仗着自己有馬,而且修爲高過他們爲藉口,讓這幾名將士點着幾座帳篷後,獨自留下襲來。
此刻再看,北部部落騎兵已經到了眼前,單看先遣騎兵部隊,就是莫許這支五百人小隊的數倍。
粗略估計,有一萬多人。
莫許看着最先到達跟前北域騎兵的距離,挑起一塊燃油松油的木頭,慢慢地後撤到引線的最前端。
等待被北域部落騎兵包圍。
隨着包圍圈越來越小,北域部落騎兵抽出腰間的刀,默默指着夜空道:“快看飛機!”
趁着北域部落騎馬不知道飛機是什麼意思,點燃引線的瞬間,拉起馬繮繩就往回跑。